“是他呀。”提起錦繡坊,應子默才恍然想起,那禮部尚書呂大人,在高位空有官職,腦袋空空還是個貪财好色之輩,仗着自己沾了點皇親國戚就眼比心高,說是要合作,實際是想吞了錦繡坊在鳳都的分址,應子默看穿他的心思,當是隻留下一句“不奉陪”就給拒絕了。
“那呂家公子出言不遜,岩心門的人也不敢大聲。”
弘樞猶豫再三,還是選擇将呂非南形容應洛羽是“半路子”的事情瞞下,否則,他不敢想應子默會如何報複呂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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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安排到住處後,應洛羽獨自一人坐在屋内,他倚靠在桌邊,攤開手掌看着,另一隻手手指摸搓着袖口,陷入沉思。
呂非南那句“半路子”,以他的聽力怎會沒有察覺,但傳言并非完全是空穴來風,當下他心虛了,便當作沒聽見,但不曾想一句話抓着他的思緒牢牢不放,頭疼欲裂,以至于未發現越溪在門口看了他許久。
“怎麼不進去。”這時應天月和久香一同回來,拽着越溪跑進屋。
“我讓沐家莊的人把三清谷安排在我們隔壁,還以為要費上一番口舌,沒想到一下便答應了。”應天月滿頭大汗地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盡。
久香在一旁扇着帕子,嘴裡嘟囔着,“這沐家莊怎麼比夷山還熱,都快中暑了。”
越溪将四面的窗戶打開,才有一絲涼風進來。
應天月擡手招呼外頭路過的小厮,“怎麼不見你家三小姐?”
降妖大會在即,各門派的人相繼到達,東家沒有人出來招呼于理不合,不像沐家莊的作風,應天月是擔心出了什麼意外。
小厮見是和沐瑤要好的應天月,便沒有瞞着,“近日我家夫人身體不大好,小姐這時候還在伺候着,有特别交代了應氏的人到了就通知她一聲,晚些時候就能見着了。”
“你面子倒是挺大。”應洛羽故意調侃,端起一杯熱茶,沾到嘴邊又放下。
應天月抿嘴偷笑,“我哪有這麼大的面子,沐瑤是說應氏的人,她還不知曉我要來呢,我看她盼的可不是我。”
越溪插話問了一句,“小兄弟,請問咱們院裡有沒有小廚房,今日天氣悶熱,我們打算做些消暑的食物。”
“有的有的,冰塊早早就備下了,姑娘随我來。”
各門派的住所其實離得很近,住所連起來形成一個四方,中間是共同活動的練武場地,還有幾間茶室和廚房。
越溪尋了幾樣現有的食材做了一鍋冰鎮酸梅湯,久香、弘遇和應天月每人哐哐幾碗下肚才停下,長呼一口氣才算活了過來。
弘遇打了個飽嗝,惹得幾人在廚房笑個不停。
幾個門派的小姑娘在門口探頭探腦,越溪也盛了幾碗給她們,這一傳十十傳百,漸漸的廚房裡來了越來越多人,酸梅湯很快見底。
在場的一人一句:“越溪姑娘還有沒有酸梅湯?”
越溪本就打算給應氏和三清谷的人準備,索性就多做了好幾大鍋,大家夥兒一起幫忙搬到了外頭庭院分了。
久香盛了一些給應洛羽和三清谷的人送去,應天月和弘遇便幫着盛湯。
原先幾個小姑娘是無意山莊的人,跑回去叫了戚行豐和馮休年過來,此刻兩人也坐在樹下邊乘涼喝湯,戚行豐嘴碎,幾句話就同越溪和應天月熟絡起來。
“他們都說你們應氏的人不好相處,我看這不挺好的嗎,來來來,幹了這碗湯大家都是朋友!”戚行豐以湯代酒一飲而盡将一旁的人逗得哈哈大笑。
應天月走過去對着他的肩膀大力一拍,“戚兄爽快,外頭的風言風語不必理會,以禮待人,以真心待人才能交到戚兄這樣志同道合的朋友!幹!”
庭院裡一時間歡聲笑語,徐風陣陣散去不少暑氣,要是沒有門派的服飾分辨,哪裡知道是來自五湖四海的人。
這時馮休年踢了戚行豐一腳,示意他看院門外。
岩心門的人在院外駐足張望,應天月的嗓門大,他們老遠就聽見了。呂非南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徑直走到越溪和應天月面前,眼神輕蔑地掃視面前幾鍋酸梅湯。
“給我來一碗。”呂非南擡着下巴,滿臉的尖酸刻薄。
應天月扔了湯勺就要沖上前,被越溪按了回去。
越溪盛了一碗遞給呂非南,呂非南擡眼打量她,認得是應洛羽身邊的人,早些時候在關卡,應洛羽毫不掩飾處處護着她。
呂非南計上心頭,不懷好意地接過又要了一碗,越溪立即盛了一碗,這次碗沒拿穩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