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越溪藏好匕首,先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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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家莊内布置風景極好,随路可見幾座假山,院中還有一處池塘,繞院而走的遊廊旁還栽種幾處翠竹點綴。
沐家莊的弟子彬之有禮,皆是一身素白錦衫或藍白相間的練武服。
越溪一路觀望,相比應府的華麗錦繡,她更喜歡沐家莊的清新雅緻。
沐家莊莊主沐宴獨自前來,越溪稍顯失落,她一直記得青初同她提起的沐瑤,以為在這能見上一面。
“子默!”沐宴快步走來,還未走到便已向應子默張開雙手。
越溪好奇地觀察眼前的沐莊主,與自己想象中雄姿英發的俠客不同,沐宴更偏向是玉樹臨風的文人雅士,鬓邊的白發不減他的風采,更将他襯得深沉而穩重,但他即使情緒激動,因為高興而露出的笑容,卻似他眼角的紋路細窄而深,帶着一絲苦澀。
越溪又想到沐莊主也不過不惑之年,習武之人與常人相比往往愈加蓬勃朝氣,但他鬓邊已白,神态略顯疲憊。
“世叔。”應子默領着衆人拱手規矩行禮。
“一路上可好?”沐宴緊緊抓着應子默的手臂,眼含淚花,随後眼神瞥向後方,滿懷激動地走去。
“你是,洛羽?”沐宴的瞳孔和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應洛羽不知沐宴為何如此,他側頭看了應子默一眼,随後欠身行禮,“世叔。”
“好,好,都長這麼大了,像,真像。”
應洛羽有些無措地看着沐宴,看見他眼中噙着淚水卻遲遲未落下,濕潤的眼睛看着自己,卻又好似透過自己在看另一個人。
“世叔!”
沐宴被一聲爽朗的聲音吸引轉身,随後笑容綻放,語氣變得輕快。
“天月,好久沒見你了,你娘近來可好啊。”
“虧世叔惦記,我娘能吃能睡,我回去還能罵我幾句呢。”
“那一定是你惹你娘生氣了,想當年你娘都被我們捧在手心怕化了,哪裡受得委屈。”
應天月見自己沒理,趕緊扯開話題,“沐瑤呢,來了這麼久都不見她,我帶了好多人來見她呢。”
沐宴順着應天月手指的方向看去,視線落在越溪臉上時他頓時愣在原地,好久都沒緩過來,最後還是應天月拉扯他的手才回過神。
“瞧我,上了年紀眼睛花了,還以為碰見老熟人了,姑娘别見怪。沐瑤啊,她,她還在她母親那,晚點我讓她過去,過去找你們。”
沐宴說話突然變得磕絆,眼神似有若無地一直瞥向越溪,好在其他人都未察覺,當真以為他是花了眼。
隻有越溪不相信,她将沐宴眼中的震驚和驚恐看得清清楚楚,試問哪有人見到老熟人會是驚恐的神情。她突然想起沐宴可能見過她娘,又想到遲映一直強調一切事情到了沐家莊再議。
沐家莊裡到底有何秘密,與她娘,與暮曉山又有何關系?
“姐姐,姐姐?”耳邊傳來久香悄聲提醒,越溪才與腦中的思緒抽離。
“姐姐你沒事吧,我瞧你臉色不大好。”久香皺着眉頭,滿眼擔心。
越溪輕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沒事。
應子默讓人搬上來一箱的丹藥和藥材,“世叔,這些是給您和叔母的。”
“不,這萬萬不可,這些是聖上賜給你們的。”沐宴連連拒絕,主要還是怕應子默擔責。
“您放心,這些都是我自己尋來的,府裡照例賞的,進貢來的都好好放着呢,規矩我都懂,您和叔母便安心用着。我好不容易能來一趟,您如此見外客氣,可是傷小輩的心意了。”
“是呀是呀,世叔您就拿着吧。”應天月在旁附和。
沐宴心中念着自己病卧在床的夫人,猶豫再三還是收下了。
一番寒暄過後,應氏的人各懷心事走在回住所的路上。
應子默将應天月拉到一旁,問道:“你為何對沐家莊如此熟悉,和世叔還這麼熟絡。”
應天月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想問沐瑤姐你就直接問。”
應子默耳根瞬間染紅,“我說正經的!”
“這幾年我離家外出,來過沐家莊好幾次,我擔心家裡老頭知道,連我娘都沒說。”
說起應遠,應子默歎了口氣,“今日我送丹藥的事,回去不準提,聽見沒有。”
“那你趕緊跟其他人說說,否則回去你就死定了。”應天月說得一本正經。
應子默咬着牙,擡手敲了她的腦袋,“除了你我都不擔心。”
這邊吵吵鬧鬧的,另一邊卻是陰氣沉沉。
久香和弘遇并肩走着,相視一眼,兩人都稀裡糊塗的,怎麼見了沐莊主後,應洛羽和越溪都魂不守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