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過，别動她，否則，我讓你活不到回夷山，弘遇！”

一聲令下，弘遇從天而降，手上已經拿着一條臭布條和一捆麻繩，三下五除便将周峤五花大綁。

越溪對眼前這番操作變化還未反應過來，周峤就被弘遇拖走了。

應洛羽将她帶回屋中，“放心，這兩日他不會再來找你。”

“你這麼對他，回了夷山他要是胡言亂語狀告你怎麼辦？”

“怎麼辦，你該好好想想，你該如何才對。”應洛羽拿起木劍擦拭，一邊繼續說道，“他不聽話，我便砍了他的手腳，他要是多嘴，那我便拔了他的舌頭，他要是逆我意，那我就将他頭顱剁下丢去騎園喂妖祟。”

他騰地站起，抓住越溪的腰身将她拉到面前，手指輕撫過她額前發絲又緩緩滑至臉頰，靠在她耳邊輕聲問道，“你覺得這樣做如何？”

指尖的冰涼讓越溪感覺猶如毒蛇盤繞緊身，耳邊吐息卻讓她還能意識到眼前人的溫度。

越溪搭上應洛羽的肩膀靠近脖頸之處，随即又撫上他的臉，神色淡定，語氣溫柔，“公子很緊張，是在害怕什麼？”

越溪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應洛羽頓時局促不安，他慌亂地眨着眼睛，搭在越溪腰上的手也緩緩松開，臉上更是迅速染上紅暈。

“公子是不是有話要說？”越溪連續追問。

應洛羽微微張嘴，卻遲遲說不出話。

“公子既然不說，那便讓我說，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妖，我爹是鳳都人氏，而我娘失蹤多年不知去向，我尋遍大翎，隻剩夷山和沐家莊。但前幾日，我似乎和公子一樣，終于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不是故意隐瞞，還望公子屆時能放我一條生路，我還期望在活着的時候能與我娘再見上一面。”

一滴清淚順着越溪的眼尾留下，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滴淚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其他，但她此刻，卻突然清醒了許多。

應洛羽擡手想要擦拭，越溪卻收回手并後退一步，目光堅定，“公子會答應嗎？”

應洛羽失落垂下手臂，看着越溪一陣苦笑，“我原以為我知你心意，現在看來是我的錯……放心，隻要你一直在我身邊，我便能一直護你周全。”

越溪聽後，規規矩矩福身行禮，“奴婢，謝過公子。”

應洛羽坐下繼續擦拭木劍，可是心不在焉，一不小心将茶杯碰到，灑了一桌。

越溪趕忙要上前收拾，應洛羽卻打斷她，“把扶桑取來吧，許久未聽你撫琴了。”

越溪雖不知應洛羽當下何意，但見眼下的事暫時翻篇，變順着他的意思不再說話。

夏日夜裡總是蟬鳴不斷，琴聲也不知不覺似是伴上調一般，輕快了許多。

一曲奏完，應洛羽才開口詢問，“我原以為你彈的是新學的曲子，原來是清月。”

越溪笑答，“馮公子說這首曲子原不是像我之前彈的那般沉重悲壯，他給我調了幾個音，彈出來後竟是與我娘彈的相差無幾，我知道無意山莊的人善音律，卻沒想到，竟還能不看琴譜調節指法和音位！”

“是嗎。”應洛羽扯着嘴角，原是想笑的，但此時笑得比哭還難看，“馮公子事先便讓我與他一隊，似乎知道你一定會與我一起，他說因為與你相熟，到時候還能相互幫扶，人倒是十分坦蕩。”

越溪聽後也覺得奇怪，雖說這幾日學琴與無意山莊熟悉了些，但也沒到如此相護的關系，她瞧應洛羽的臉色不好看，便開口解釋，“馮公子與大家夥都挺熟悉，據我所知，無意山莊的弟子除了他，其他都是倆倆在一個隊，興許是因為戚公子受傷不能參加，他又隻與我們相熟些。”

“你倒是對他，還有他的心思挺了解。”應洛羽調侃道。

越溪見此不再應話，明白今日自己說再多，也左不過會落應洛羽一番揶揄。

應洛羽說完自己也後悔了，也不知今日怎麼了，沒經過腦子的話一句句地脫口而出，雖說是心裡話，那也不是可以輕易說出口的，他琢磨着，興許是癔症又要犯了。

“給我取些藥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

越溪見應洛羽甩手起身去往内室，暗自歎了口氣——她此刻也希望，應洛羽是因為癔症而反常，明日醒來便全忘了。

*

隔日卯時，越溪和久香背着包袱蹑手蹑腳地來到東園門，但此刻在東園門等她們的，不止那位小丫頭，還有一位背對着她們的姑娘。

越溪吃驚但還是喚了一聲：“沐姑娘？”

沐瑤聞聲轉身，笑容依舊明媚燦爛，“越溪姑娘，久香姑娘，我等你們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