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洛羽想要開口拒絕她的提議,卻看見她又發力,表情視死如歸的樣子,勢必要用肉身擋住那股邪風。他無奈歎了口氣,知道此時應天月是什麼話也聽不進去了。
現下應洛羽不再猶豫,他将阿鎮的衣服扒下,咬破指腹擠出血珠,在阿鎮的背上寫下一個“破”字,随後擡掌燃起炎火自寫下的字推入阿鎮體内,接下來便是他與那股無形阻擋的力量博弈。
經過一刻鐘,阿鎮的腹部終于亮起一道金色的光芒,自一點向四周如樹枝攀岩生長般散出,直至流到全身各處,那股邪風慢慢消散,他的眼神也恢複平靜,在應洛羽和應天月收手的一瞬間失了焦點,也沉沉昏睡過去。
應天月艱難地爬到阿鎮身邊查看。
“還好,都撿回一條命。”
應洛羽緩緩起身,漫不經心地看了癱坐在地上,渾身血迹的應天月,“是你們撿回一條命,我可不會随随便便為了他人草率交出自己的性命。”
“草率?”應天月瞪着應洛羽,“你難道不知道是誰将困在幻境中的人帶出來的?”
應洛羽甩袖将手背在身後,“弘遇!”
弘遇聞聲走進屋内,一臉疑惑看着突然氣氛不妙的兄妹倆。
應洛羽轉頭問他,“是誰将你們從幻境裡帶出來的?”
弘遇:“阿鎮和趙公子,還有小瓜。”
“切。”應天月白了一眼,雙手抱于胸前定定地看着應洛羽如何回答。
“你怎麼不早同我說清楚?”應洛羽責怪道。
弘遇慌了,“是公子讓我别吵着您和姐姐,怎麼能是因為我不說呢。”
應洛羽聽後咳嗽幾聲轉過身去,“既然阿鎮已經無事,那便同我說說到底發生何事吧。”
應天月陰陽怪氣說道:“弘遇,那得趁現在好好同二公子說清楚,否則回去你都不一定找得到他,又或者你同越溪說,興許還比對他有用。”
弘遇向應天月投去感激的目光,便開始說起當天應洛羽他們離開後發生了何事。
應洛羽随九生憑空消失後,弘遇便趕去查看,但找了好幾圈都沒找到那個出口。
馮休年也用琴音探測了好幾次,都未能找到,他們仿佛被一隻金剛球困在裡面,找不到出去的縫隙。
就在他們一籌莫展之時,阿鎮突然像中邪一般往前走,誰叫都沒停下,最後在一處沙地不停地刨坑。
當時隻有久香看得懂他在說什麼,“他說趙公子在外面,他聽見趙公子在喊他。”
小瓜在阿鎮旁邊跳來跳去,一通比劃後,兩人不知達成什麼共識,在坑内一通搗鼓,小瓜化成流沙的形态滲入其中,阿鎮則是握着它的沙子一同陷進地裡,不知過了多久,阿鎮從地下掏出一根發光的金線,用手纏繞幾圈後,順着金線用内力開出一道光口。
“阿鎮!”
趙烨西的聲音傳來,衆人又驚又喜,對着那道光口喊了起來,阿鎮加強内力的輸出,那道光口越來越大,直到一道刺眼的金光閃過,衆人緊閉雙眼。
再睜眼時,應天月幾人已經站在眼前。
一旁的阿鎮見到趙烨西後,再也支撐不住,直接倒在他懷裡,昏迷之前對趙烨西比劃了一句。
趙烨西擔心他一下沒反應過來,便問道,“白色的獅子,到底發生了什麼?”
紫檀已經吓得發抖,哭喊道:“白獅子,有一隻白獅子來抓人了,誰,誰去救救我家小姐,我家小姐還在裡面沒出來!”
紫檀說完,弘遇便發現周峤神色不對,四周張望準備溜走。
……
應洛羽:“周峤果然有鬼,後來呢?”
弘遇心想自己終于能好好說清楚了,繼續說道:“我原本想盯着他,但馮公子将我攔住,讓我跟三小姐一同前往枯骨河繼續完成比試,若周峤溜走,他會跟上并将他回沐家莊。”
果然是馮休年……
“所以阿鎮是趙烨西的器靈,他和器靈之間是用金線聯系,那日的黑鳥群定是幻境的結界,所以他才從地下入手。”
弘遇點頭,“不錯,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阿鎮原來是器靈,之前還以為是三清谷弟子之間的聯絡方式。”
應洛羽思索片刻,突然問道:“那小瓜呢,小瓜在何處?”
越溪同小瓜雖是萍水相逢,但看得出越溪對小瓜的喜愛,回夷山兩天已經提起多次,還和苒苒介紹過,語氣激動,還說想再見見小瓜。
弘遇的神色暗淡下去,“小瓜,小瓜情況不大好,那幻境裡的土地潮濕,它為了牽引阿鎮自己陷入土中,等我們回到暮林時,它的身體已經殘缺不堪,但好在到處都有它的夥伴,看見小瓜後就擡着它離開了,不知去向。”
應天月聽後眉頭緊皺,提醒應洛羽:“先瞞着,我總覺得越溪定會因為這事受到打擊。”
應洛羽看向應天月,明明她什麼都不知道,卻好似對一切都十分透徹。
他垂眸,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