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香隻敢遠遠跟着,結果等到了文香齋時已經不見宋嫣然的身影,她小心地躲在樹後,沿路找着,突然聽見不遠處有談話聲,便尋了過去。
文香齋四面被池塘環繞,設有前後兩個月洞門,其中一個月洞門附近,還建了一個觀魚的看台,久香此時剛巧走到這裡。
她一眼就看見宋嫣然躲在月洞門旁的草叢裡,一看便是不會躲藏的人,隻一面遮擋,全然不顧身後是否被人發現,她緩步靠近,聽見文香齋裡傳來應遠和周克言的聲音——宋嫣然竟然在偷聽議事!
久香覺得偷聽的做法實屬不妥,抛開顧慮上前要打算提醒宋嫣然。
結果沒等她出聲,宋嫣然轉頭與她正好對上視線,接着被拖拽到樹叢後,被捂住了嘴。
宋嫣然低聲警告,久香想反抗卻突然聽見周克言說的話。
“師兄,那個越溪在醒山居,我們實屬不好去抓。”
應遠:“羽兒已經出府,哪管得了這麼多。”
“默兒也在,還有那個沐瑤,除了他倆,弘家兄弟也守着,我們可以再議,但師兄你确實等不了了啊。”
“昨日那兩個丫鬟事辦得怎麼樣了,把消息帶過去沒有?”
“帶過去了,隻是不确定裡頭的人聽見沒有。”
“廢物!浪費這麼好的機會!”應遠怒斥一聲,“好不容易将那樹妖關進伏妖殿,他們不是姐弟情深嗎,一定會去救他,到時候隻要她踏入伏妖殿,便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周克言:“師兄不是決定推了宋家的婚約,讓羽兒娶了那女人嘛,怎麼突然改主意了?”
聞言久香瞄了宋嫣然一眼,明顯感覺捂着自己嘴的手突然一抖。
應遠:“宋家女是什麼來曆我們都清楚,原本和羽兒有婚約的本就是夕顔的女兒,羽兒剛巧也喜歡她,我想過成全他們,但是羽兒的态度你也看得很清楚,他是絕對不會出手奪走那個女人的妖丹,既然如此,我隻能自己出手。”
周克言:“可宋家不像會輕易退婚的,就那個宋家女,整日來找,你和夫人總不能主動将婚退了,這有損應家的臉面。”
應遠沉默一會兒,“默兒不是還未成婚嗎。”
宋嫣然和久香同時呆在原地,一個因為婚約,一個因為他們談論的越溪。
宋嫣然松開手,久香激動得大口喘氣,擔心自己出聲急忙又将自己的嘴捂住。
“他們不能這樣,怎能如此随意操控我的婚事。”宋嫣然難以接受,帶着哭腔喃喃。
久香則是一直想着方才他們說要将越溪引入陷阱,還有什麼奪妖丹之類的話,伏妖殿裡關的樹妖跟越溪有何關系,他們說的姐弟,難道樹妖就是南舟?
久香一時無法理清頭緒。
這時又聽見周克言說道:“默兒以前和沐家的婚事就這麼作罷了?沐瑤此次跟随默兒回來,兩人的關系看着不一般呐,他能輕易接羽兒不要的婚約?”
“他不要也得要,由不得他,當初是他自己退了沐家的婚約,怪不了誰,”應遠語氣冰冷,仿佛讨論的不是自家孩子,“不說這個了,玄元刀如何了?”
“都準備好了,還是師兄有遠見,早早就吩咐鍛造那玄元刀,隻要刀一到手,就不用理會那女人願不願意,妖丹定能完完整整到我們手中。”
應遠哼了一聲,周克言立馬改口,“是到師兄手中,瞧我這激動就忘了話怎麼說了。”
“十年,整整十年,夕顔當初自毀妖丹毀了我的計劃還害我功力大損,今朝就讓她女兒來還她欠下的債!”
宋嫣然被應遠的話吓得癱坐在地,撞到了一旁的久香,久香原本就恍惚的精神沒穩住身子摔到一邊,手上的食盒也跟着摔了出去,發出聲響。
“誰!”周克言一聲怒喝,快步跑來。
宋嫣然驚慌看向久香,下一瞬竟将她推出草叢,自己又往後躲在更隐秘的地方。
久香想要爬起逃跑,卻已經來不及——周克言冷着臉俯視着她,仿佛地府的閻王準備審判她。
“哪來的丫頭?”應遠從後面姗姗走來。
周克言仔細打量了久香,“好像是那晚松華院抱着越溪的丫鬟,是醒山居的吧。”
久香臉上已經挂滿淚水,想要開口解釋卻發不出聲音,隻能用力地搖頭用眼神祈求他們放過她。
然而眼前的兩人并未有一絲憐惜。
周克言像逗獵物一樣緩緩靠近,久香腿腳早已沒了力氣,她隻能朝着反方向爬去,心中的恐懼達到頂峰,心中直念着越溪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