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你一樣被強行破了封印,但她情況比你危險,白林正在為她醫治。”
“你的意思是,我阿姐是妖,我也是妖,這裡是暮曉山,是我阿娘的家?”
“也是你們的家。”阿香補充道,“雖然你阿娘不在了,但你和你阿姐都回家了,往後應該要朝前看才是。”
“家……”南舟喃喃道,低着頭,淚水從眼眶中掉落,浸濕了被子的一角,“阿叔和嬸娘死了,我和阿姐沒有家了。”
南舟突然想起在鳳都那夜的噩夢,回到家時看見徐叔徐嬸躺在血泊中已經沒了呼吸,他拼命呼喊卻隻等來幾個黑衣人抓着一個身穿虎頭刻紋衣裳的壯漢。
他認得那是應氏的标識,阿姐臨走前留下的物品裡就有應氏贈與的東西。
黑衣人告訴他應氏發現了越溪的妖族身份,要連同他也一并抓回去,就連徐叔徐嬸也是應氏人殺害的,他聽信黑衣人會帶他救出越溪的話,跟随他們離開去了葬花閣。
“所以你知道葬花閣在什麼地方?”阿香抓住南舟話中的關鍵。
南舟點點頭,随後又搖頭,因為葬花閣很謹慎,出入都将他的雙眼蒙住,在葬花閣内他也是被嚴加看管不得随意走動,隻記得通道十分複雜。
“我隻聽見有十分大的流水聲,地方很空曠,沒有其他聲音。”南舟記憶模糊,知道的也少之又少。
阿香依照他的描述将枯骨河、血靈谷還有暮曉山附近的地形都想了個遍,也沒想到符合的。
當時在血靈谷,應洛羽問過遲映,但遲映描述他見斷棋時是在枯骨河的一處斷崖邊,依岩壁修建的院落一眼望到頭,哪裡是南舟說的空曠、通道多而複雜。
又過了幾天,南舟在不知喝下第幾碗阿香的藥湯後終于得到允許能出屋子了。
阿香看在南舟神志清醒又講道理的份上,在他醒來第二天就給松了綁,但她沒想到,南舟的腿竟然出了問題,能走但不利索。
“他們當時對我的腿動了刑。”南舟小聲解釋。
阿香不再多說,蹲下敲了敲南舟的腿後,喂了他一顆藥丸便先往門口走去,南舟搖搖晃晃起身,一個踉跄朝前倒去,直接摟住轉身接住他的阿香。
他不好意思地想起身道謝,卻不想摸到阿香空蕩蕩地衣袖,突然愣在原地。
“愣着幹什麼,你不想去見越溪了?”阿香催促道。
“我要見……抱歉。”南舟慌忙站穩跟上阿香的腳步。
還沒出院子,阿香便返回走到南舟身邊将他的手臂架起搭在自己的肩上,扶着他的腰身。
“你走快些比一直道歉更有用。”阿香輕聲說道。
兩人離得很近,阿香說話的氣息噴灑在他脖頸,南舟的耳朵一下通紅,他轉頭看向阿香依舊平靜的神情,心想這雷厲風行的姑娘其實也挺善解人意,隻是說話直接一些。
他低頭嘴角淺笑,誰知下一瞬阿香便半拖着他火急火燎地趕去白林的院子。
兩人出現在院門口時,芍兒正和一群小妖在院裡打算、曬藥材,見是阿香通通圍了上來,還幫忙扶着南舟坐下。
阿香環看院裡,問道:“無意山莊的人呢?”
芍兒:“今日一早就不見了,诶,剛巧回來了。”
阿香和南舟順着芍兒的視線看去,看見馮休年戚行豐和戚粟眉頭緊皺地走入院中。
戚行豐先發現了南舟,大步走去,“你醒啦,還記得我嗎?”
南舟看着突然在面前放大的臉,猛然想起,“你是,那日在地牢裡。”
“沒錯,就是我背你出來的,當時還以為你死了呢,現在都活蹦亂跳的了。”
“說什麼呢。”馮休年打斷戚行豐不讓他繼續說話,“南舟,你現在身體如何?”
南舟拍了拍腿,“除了腿腳不便,其他都好了。”
阿香:“自我感覺良好,他的封印還有些不穩定,我給他下了藥,還需要一些時日。”
戚粟上下打量阿香,上前問道:“你就是血靈谷懂醫術的制藥師。”
“不敢當,隻會對症下藥而已。”阿香禮貌回應,又問道,“我來是想問各位是否查到葬花閣的位置,南舟的描述和遲映說的有出入。”
戚行豐擡起手中的信件,一臉苦笑,“沒查到,但收到一些不好的消息。”
戚行豐将信件擺放在桌上,信上主要說了三件事,第一件便是應子默和弘樞的傷勢大好,即日可前往暮曉山商議營救沐瑤之事。
第二件事,是阿鎮的身體出現異常,三清谷傳來消息,葬花閣的人突襲要帶走秦光榭,趙烨西已經帶着阿鎮出發去同門的藏身之地。
最後一件,是葬花閣已經發現無意山莊與暮曉山的關系,開始搜找無意山莊的所在地。
在場的人都不知道三清谷的遭遇,加上無意山莊有暴露的危險,幾人正在糾結如何對付葬花閣時,外頭突然傳來吵鬧聲。
先是一群小妖的嚷嚷聲,沒過一會兒就聽見遲映扯着嗓子、急切喊着白林。
“白林,葬花閣正往暮曉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