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罩房,溫思月服侍賈迎春用過晚早膳之後,她才跟賈迎春說薛寶钗的事。
“姑娘,奴婢去廚房取膳的時候聽廚房的人說,薛太太和薛家大爺送薛姑娘進宮參加小選了。”
薛寶钗參加小選的事,沒什麼不能說,這會說不定府裡主子都知道了。
也因為這事能說,溫思月才會跟賈迎春說。
賈迎春下棋的手一頓,她停下擡眸看着溫思月問:“今兒什麼時候了?什麼日子?”
賈迎春又補問了一句。
溫思月:“今兒是三月初五了。姑娘,您問這做什麼?”不明白賈迎春是什麼心思。不明白賈迎春為什麼突然問日期。
賈迎春放下手中的棋子,看向屋外,她幽幽說道:“三月初五了。再過幾個月,就該我進宮參加選秀了。”
溫思月擡眸看了賈迎春一眼。賈迎春臉上的神情不悲不喜,讓人看不出她的心思。
在方嬷嬷教導賈迎春規矩不久,賈赦就已經告訴賈迎春,今年她将參加大選的事。賈迎春沒有反抗,她默默接受了。
也不知是因為她不想反抗,還是因為她習慣了被安排。
賈迎春一開始學規矩時就很認真,知道要參加大選這後,她的态度也沒變。
溫思月也猜不出賈迎春的心思。賈迎春明明年紀不大,但卻從來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她總是那副不悲不喜的菩薩模樣,讓人根本猜不出她的心思。
這不免讓人覺得她心思深沉。隻是賈迎春平時又跟個木頭似的,整天不是躲在屋裡下棋就是看書。她從不主動與旁人來往,平時也寡言少語,更不曾做過什麼。
這倒是與心思深沉完全相反。
總之便是覺得自己有幾分聰明的溫思月也看不透賈迎春的心思。也正是因為如此,溫思月服侍賈迎春時加倍小心,更是隐藏自己的小心思和小習慣 。
溫思月在面對賈迎春時,比面對賈赦時謹慎多了。
有時溫思月都忍不住想,或許賈迎春比賈元春更适合在宮裡生活,若是賈母培養賈迎春或許會比培養賈元春收益更大。
賈迎春的話,溫思月不好接。她幹脆不說話。和賈迎春聊天,賈迎春是能一句話把天聊死的人。
溫思月不接話,賈迎春又繼續自己跟自己下棋。看她的樣子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好像剛才說參加選秀的人不是她。
溫思月看賈迎春下棋,她默默退出去去煮茶,喚繡橘來服侍賈迎春。
賈迎春曾教溫思月下過圍棋,溫思月自然是聰慧的,一點就通。不過溫思月在賈迎春面前藏拙了,她隻跟賈迎春下過一次棋,之後就再也沒有再和賈迎春下過棋了。
因為溫思月覺得賈迎春那雙眼睛,能把人給看透了。溫思月怕經常和賈迎春下棋,賈迎春會看穿她的心思。
中午賈迎春午休,溫思月出去找丫鬟聊天,順便打聽薛寶钗的消息。
為了聽八卦,溫思月繞了老遠的路,去榮國府最後面,靠近後街的梨香院後面的後門跟看門的婆子聊天。
溫思月經常趁着休息時偷溜出府買東西,後門看的幾個婆子就是溫思月用錢砸出來的關系。這幾年她可沒少投喂守門的幾個婆子。
這世上就沒有錢不開的門,要是砸不開那就隻能說明你的錢不夠多。
被打到後門來看門的婆子,都是在府裡有點關系,但關系不怎麼好用的人。隻能給她們安排守門這樣月錢不多的苦差事。不過雖月錢不多,但也比謀不到差事的強。
榮國府曆經賈源,賈代善到賈赦賈政,曆經三代也算是百年世家了。百年來榮國府的家生子已經是極龐大的數量了。不少家生子被安排到了榮國府在全國各地的莊子園子;但留在京城的人類還是非常多的。
尤其是家生子不斷生孩子 ,人數越來越多。
榮國府需要進府的當差的下人就那麼多,家生子那是供過于求;所以并不是人人都能在榮國府謀到差事。
溫思月和看門的婆子們聊天,從婆子們那知道,她們每個月領了月錢,還孝敬管事呢。真正到手的錢并不多,這也就不怪東大院的錢婆子會為了錢給賈母當探子。
這也是為什麼溫思月的錢不多卻能砸開後門看門婆子的門的原因。
“田媽媽,我又來了。你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溫思月舉着從廚房那花半兩銀子買來的一隻烤雞和一壺濁酒。
榮國府的普通下人,也隻能喝濁酒。
“喲,繡桃來了。”田婆子看到繡桃,那老臉都笑成菊花了,“快過來過來。”
溫思月過去烤雞和濁酒給田婆子:“田媽媽,烤雞和酒都熱乎着呢,你快趁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