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湊過來仰起頭,臉頰白嫩嫩的,眼眸水汪汪,亮晶晶,這麼近才發現她鼻翼旁邊還有顆很小的痣,不滿地看着他:“沒有在聽嗎?嗯?”
伏黑惠還沒有回過神,“啊……嗯。”
“說這個啦這個啦,”她的手指點了點兩個人面前擺着的書,小鼻子皺了皺,有些嬌氣不滿,“松本清張的詭計呀,你看,站台來來去去的車是不是就是一條條線?在線與線之間,站台裡的人就是一個個點,橫着看過去……”
“你是說?”伏黑惠的腦子裡感覺突然連起線索,亮了一瞬。
“沒錯!”朝倉唯亮晶晶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神态非常驚喜,還帶着些孺子可教的得意,仿佛遇到了一點就通的知己。
神态驕傲可愛,毛絨絨的,像得意地抖着翅膀的小雛鳥。
而且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好漂亮。
注視着人的時候,像是夜幕之中隻為他照明的星星,一瞬間把所有的光華都為他綻放,清澈純真。
伏黑惠不自覺微微笑了,“原來點與線是這樣。”
站台的列車來來回,就如同同時有無數條線條來回,偏偏卻讓目擊者隔着幾輛列車看到了對面站台正在上車的被害者。
那麼目擊者當時所在的“點”,就必須是時間、地點都非常恰到好處的那個“點”。
這種過度的巧合,就是“詭計”,殺人者的詭計,也是松本清張設計的詭計。
穿着白襯衫,黑色頭發全都肆意地向四周伸展刺出,看着難以靠近的少年此時冷淡的表情微微融化,顯露出幾分溫和。
“你也喜歡看書。”他道。
“哼哼。”朝倉唯輕哼了兩聲,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将臉對着坐在她旁邊的伏黑惠,“我喜歡讀有着複雜深刻的感情和出色詭計的推理小說,簡而言之就是更偏向社會派一點啦。”
“哦。”伏黑惠把桌子上的書合起來,封面上用幹淨利落的字體印刷着作者的名字。
松本清張……社會派的鼻祖。
難怪她也看過這本書。
“你呢?”她眨了下眼睛看着他,說話的時候,她腮邊的一縷發絲順着她的呼吸被吹起來,又軟軟地落在她白嫩的臉頰。
伏黑惠的手指順着書頁的邊緣将封面壓好,“我喜歡看紀實文學。”
“哦,”應該是被癢到了,她鼓着嘴故意把那縷發絲吹開,“那你就是本格派的。”
伏黑惠不置可否,沒有回答,隻是垂眸看着手裡的書本。
她一隻手墊在臉頰下,将軟嫩白皙的臉頰肉擠得鼓起來,另一隻手在桌子上悄悄地挪過來,扯了扯他的袖口。
制服下的白襯衫,袖口質地偏硬,被她輕輕的扯,若有似無的力度,反而讓人感覺癢癢的。
伏黑惠的眼眸移過去一瞬,沒什麼表情。
看到他沒有反應,朝倉唯又去勾他的手。
男孩子的手比起同齡的女孩,手掌骨骼突出,更顯寬大和修長,朝倉唯伸出兩隻手指,試探着勾了勾他的小拇指。
……本來很輕易就可以躲開的。
但是可能是聊天很輕松,第一次和人交流到彼此看過的書讓人産生一種共鳴。
伏黑惠突然就不想反抗,近乎遲鈍地想看後續的反應,想知道她後續的動作。
“那我下次可以帶我喜歡的書和你一起看嗎?”朝倉唯小聲道。
伏黑惠從鼻腔裡應了一聲,“……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