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朝倉唯往右邊一躲,避開了怪物的攻擊,人卻因此狠狠地摔到了地上,胳膊撞上了路邊的石頭,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
可是沒有時間查看傷口,她趕緊爬了起來,撿起點心手腳并用地往人少的地方跑。
田野裡的雜草斜着掃過腳踝,刺刺的,又癢又痛,朝倉唯控制自己集中注意力,不停地平複呼吸,努力地往前跑。這種怪物的程度已經不是竹刀就能解決的了,或許更厲害的熱武器可以解決,但是她哪裡有?
她隻能逃。
耳邊傳來破風的聲音,感覺有什麼可怕的力道從自己的右後方襲來,她的瞳孔猛地一縮,往左邊一躲,幾根發絲被切斷了,從空中滞空一樣飄落下來。
朝倉唯順勢往地上一滾,怪物随即跟過來,看到中意的口糧摔倒,那顆巨大的眼珠驚喜一樣地亂顫,支撐着眼球的細細頸部高高地仰起,蓄勢待發,仿佛下一秒就要張開血盆大口。
朝倉唯連忙爬起來往前跑,可是速度太慢了,就在那一瞬間——
一隻手緊緊地握住了她。
寬厚的,幹燥溫暖的手緊緊地握住了她,将她用力地往自己猛地身邊一帶,拉着她就開始飛奔。
粉色頭發的男孩子皺了下眉,好像還嫌這樣太慢了,幹脆一邊跑,一邊抱起她往自己背後一放。
隻是一瞬間,他的大手緊緊地握住她的膝蓋,很穩,朝倉唯下意識地摟住他。
風聲呼呼地,他奔跑的速度幾乎像矯捷的動物,綠色的野草像抹平的線條一樣往後退。
“哪邊?”他氣息很穩,一邊跑,一邊分神問。
明顯看不到那個怪物。
“……你相信我?”她愣愣地反問。
虎杖悠仁的視線落在她被割斷的碎發。
朝倉唯愣了一秒鐘,立刻指着方向,聲音很冷靜,像浸了冰的水,濕潤潤,冰透透。
“往左。”
“往右。”
“前面。”
虎杖悠仁很靈活地按着她指的路線左彎右跑。
他的速度太快了,怪物居然真的漸漸被他甩遠了。
得救了。
朝倉唯漸漸松了口氣,身體也漸漸軟下來,貼在他背後。
她把臉埋在他的脖子裡,喃喃自語:“你相信我……”
“……太好了。”
……是不是有一天,雅子也會相信她?
虎杖悠仁的耳朵不自然的動了動,感受到有什麼嫩生生的,軟乎乎的溫熱的東西貼在他的脖子,耳邊還有她甜甜的香。
可是不等他細思,随即一股更熱,更溫潤的濕意從他的後頸滾入衣領裡。
滾燙燙的,像珍珠。
虎杖悠仁難得有些詞窮。
他有些笨拙地擡起手想撓頭,可是手擡起來,卻先碰到了她毛絨絨的小腦袋。
哦……她在他背後。
虎杖悠仁有些不知道怎麼辦才好,遲疑了一下,最後猶猶豫豫地順着力道,在她的頭頂揉了揉。
“……什麼呀,”她輕輕地哼了聲,聲音也濕漉漉的,還帶着鼻音,“你會不會揉呀……頭發都被你弄亂了……”
說着她不好意思地把臉埋進他的衣領裡,好像羞于見人。
……實際上悄悄把眼淚擦在他衣服上。
虎杖悠仁感受到她的體溫,她細細的呼吸。突然覺得想微笑。
好像……摸到了一朵顫巍巍的、風中的小花。
……
虎杖悠仁。
是這個家夥的名字。
出乎意料,他看起來傻乎乎蠢蠢的樣子,很像是那種會鼻涕亂甩,小時候還會吃扣自己鼻屎吃的笨蛋家夥,但實際上卻很細心。
朝倉唯趴在他的背後,腳太痛了,她懶得自己走,他不說,她也懶得下來,于是就這麼心安理得地讓他背着,他的後背好寬廣,力氣也好大,被人背着的這種感覺還挺新奇。
她摟緊他的脖子,“……為什麼相信我呀?别人都說我很奇怪。”
她的聲音很清脆,像凍過的荔枝一樣冰冰甜甜的,明明有種滿不在乎的語氣在裡面,但是虎杖悠仁就是很敏銳地感覺出了一絲委屈,他想起學長在背後說她的那些話,這樣看來真的很不容易啊……
被所有人誤解什麼的。
“啊……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啦,剛剛确實有東西不是嗎?我看到你摔倒了,身上還憑空出現了傷口。”
這個家夥,不錯嘛……
“嘻嘻……”朝倉唯的嘴角忍不住翹起來,等到嘴巴自己發出了聲音她才醒過神來,有點惱羞成怒地捂住自己的嘴。
“那、那你的觀察力還挺敏銳嘛……”
她的氣息噴在虎杖悠仁耳朵邊,溫溫熱熱的,虎杖悠仁也有點不自在地動了動耳朵。
氣氛有點安靜。
快說點什麼……虎杖悠仁在心裡想。
結果……
“哇!你的耳朵會動!好厲害……”朝倉唯超級驚訝地指着他的耳廓,小身闆都挺直了些,和他的脖子拉開了些許距離,好像在專注地研究他的耳朵。
虎杖悠仁立馬把剛剛那種不知道為什麼的安靜氛圍抛之腦後了,有些得意,“這也沒什麼啦……我兩隻耳朵還可以分開動呢!”
“真的嗎真的嗎!我要看!”
虎杖悠仁動了動左耳朵。
她的聲音從左邊傳過來,“哇……”
虎杖悠仁又動了動右耳朵。
她的聲音立馬又從右邊傳過來,“哇哇……”
聲音非常驚奇,甜甜的,還帶着一絲絲崇拜的感覺,年輕的男孩子哪能受得了這些,再加上她左右動來動去,在他背後有些晃悠,虎杖悠仁激動之下,手抓住她膝蓋的力氣就大了些。
“啊……”她發出一聲小小的聲音,重新趴在他背後,小腦袋貼着他的耳朵,有些委屈,“有點痛。”
虎杖悠仁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感覺身體熱熱的,好像突然想跑一千米,又突然什麼都不想做想躺下的感覺,他小心翼翼,“啊……抱歉,那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