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黑見狀一把扛起雲苓,用手臂卡住她的膝蓋,朝北方沖去,繞着神醫閣轉了一圈,甩掉了四名白衣男子,往南方鬧市疾走。
曉黑跑的飛快,震的雲苓上吐下瀉。
天色尚早,為了避免與那些人相遇,不宜出行。
兩人來到一個街角,曉黑将雲苓放下,此時陰涼,四面環牆,還有些枯草,躺下的時候還可以看到天空。
可以用來小憩。
“剛剛那口哨聲是你吹的?”雲苓坐在草堆上,曲起一條腿,邊按摩邊問道。
曉黑大汗淋漓,坐在一旁,用鬥笠扇風。
“是我啊,要不然你怎麼能知道哪處好翻牆?”
正是曉黑的那聲口哨,雲苓才注意到東側假山高樹與圍牆相接,這假山五年前是沒有的,如今閣内之物是越來越豐富多彩了呢。
見對方很自豪的樣子,雲苓忍不住給了他一個白眼。
雲苓在去神醫閣的路上曾問過他的名字,但是他沒有回答,此時正是無事,追問道:“現在可以說,你叫什麼名字了吧?”
也許是陽光太耀眼,曉黑又把鬥笠戴上了,轉頭眯眼看向雲苓。
“那現在我說話,不會讓我滾了吧。”
雲苓眼神漸冷,不耐煩的表情忽然出現,直勾勾盯着他。
瞬間空氣都冷了幾分。
曉黑也注意到氣氛的變化,慌忙道:“你可以叫我曉黑。”
“曉黑?”雲苓嘴角一扯,一臉的不可置信。
此時一隻小黑狗路過。
“小黑,别跑那麼快,我都跟不上了。”後邊的小姑娘小步追趕。
“哎呀哎呀~”
小黑小腿一翹,一泡尿沖擊到牆面上。
小姑娘追趕上來,抱着狗四處環顧,生怕房屋主人看到,正好碰到兩雙大眼睛直愣愣看着小黑的一舉一動。
小姑娘大驚失色,滿臉愧疚,左顧右看裝作很忙的樣子跑開了。
雲苓轉過身,扶額苦笑,無奈搖頭,看了一眼曉黑,道:“是這個小黑嗎?”
曉黑一臉尴尬,道:“是破曉的‘曉’啦~”
停頓片刻,扭過頭去。“黑就是、這個黑。”聲音漸小,他也知道這不是個好名字。
雲苓忍不住哈哈大笑:“就算唬人的也不會取這個名字,哈哈哈~”
“咕噜噜~”
雲苓這兩日沒怎麼吃東西,肚子肆無忌憚叫了起來。
她輕輕挪動,遠離曉黑,用手按壓肚子,卻還是“咕噜噜~”叫了起來,聲音之大,五米内都聽的到。
曉黑轉過頭來,垂下眼皮,看着她道:“你的肚子在吹口哨?”
“......你。”看破不說破,還是好朋友好嘛。
雲苓摸了摸口袋,果然空空如也,最後的銀子就在昨日,給苟建花了。
曉黑看她翻了口袋,于是站起來撲了撲身上的土:“想吃什麼?”
“我沒有——”
“我有。”曉黑掏出一把碎銀。
雲苓心道:“沒想到曉黑還是個有錢人呢?”
他十分冷靜地說道:“剛剛在神醫閣取的。”
雲苓大吃一驚,疑問道:“取?”
“是的,沒人的時候取的。”曉黑說的像是在自己家一樣。
“啊?”
牢中獄友趙月半教他的劫富濟貧,沒想到這麼快就用到了。
曉黑補充道:“我今天剛剛出獄,還沒有錢,隻能這樣了。”
“什麼?”雲苓的下巴已經合不上了,這人剛剛出獄,就這麼水靈靈被自己碰上了。
怪不得他大哥和嫂子離他遠去,原來如此。
曉黑顧不得她的驚訝,就離開此處,拐入街巷,打算随便買點什麼就行。
想起幾年前雲苓和苟建一起流浪的日子。
雲苓在離開神醫閣後不久便遇到了苟建,那時候兩人都窮,在他鄉四處擺攤,為他人看病掙診金。
苟建曾經在神醫閣是名副其實的天才醫者,衆人都尊他,有什麼問題都求問他,故對他十分禮貌客氣。
雲苓自小家中便是從醫,後來在家鄉名聲大震,破格入了神醫閣,同輩之中難以望其項背,自小便被人誇贊慣了,與苟建一樣,難免傲氣。
如今變了。
一開始苟建是抹不開面子的,不願意在街巷抛頭露面。雲苓面皮更薄,自然也是不好意思吆喝。
兩人在攤位遮面坐了一天。
行人投了好奇的目光,苟建和雲苓便雙雙低下了頭,不知着二人在幹些什麼,就連布招牌都遮遮掩掩的。
“怎麼辦?隻有6個銅闆了。”雲苓憂心忡忡,嘴巴撅的高高的,“明天我們就要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