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吧。”
曉黑奪過木梯,戴上桌上鬥笠,徑直就朝門外走去。木門打開之後,狂風灌入,茅屋四處漏風。
雲苓沒有攔着,暗想曉黑還是靠譜的。
——咚咚咚——
曉黑十分麻利的就爬上了屋頂,并傳來了曉黑踱步的聲音,他将屋頂茅草鋪設均勻,直到身在屋頂,看不到屋内燭火。
“還漏雨嗎?”
屋内沒有回應,也許是雨聲雷聲太大了,雲苓聽不到,于是曉黑潤了潤嗓子喊道:“屋裡還漏雨嗎?”
“漏。”
曉黑将茅草厚厚的鋪設一層,一陣忙活之後:“現在呢?”
“漏的更多更快了。”
雨簾從他的鬥笠邊滑下,曉黑又将黃茅草重重鋪設,這次用磚瓦壓住,繼續喊道:“雨停了嗎?”
“你下來吧,我上去。”
“不用,你看我——咚——”
茅屋破舊不堪,曉黑踩中的位置木材稀少,又是茅草鋪設之處。在他站起來的時候,腳底一空,一陣噼裡啪啦,木材、茅草包裹着曉黑從屋頂上墜樓下來。直直落在雲苓的榻上,此時狂風暴雨襲來,毫不客氣的占領了屋裡的所有。
蠟燭早已熄滅,四處漆黑,隻有雲苓的怒吼回蕩在四周。
“啊~啊~你會不會修屋頂?”
孤山野戶,四周并無人家,失去了燭火,四周靜悄悄,又冷又可怕。
“你要相信我,我曾經會的,隻是......”隻是坐牢太久了,手生而已,曉黑語無倫次的解釋道,自己借宿把别人家毀了,确實過意不去。
雲苓沉默了,她也知道這茅屋很破,也不必去責怪他人,塌都塌了,又能怎麼辦?
四周漆黑,雲苓發火的時候,曉黑隻是愧疚,但雲苓沉默之後,他慌了,他看不清她在哪裡,卻隐隐約約感到有黑影從身邊經過。
他伸手試探道:“你還好吧?”
良久之後他聽到有女子隐忍的哭泣聲音,在雨聲中若隐若現。
房屋損毀之後,雲苓憑着記憶摸索到門前,雨水早已打濕了她全部的衣衫,即使再淋,又能濕到哪裡去?
她一步一步走到苟建的墓前,“墓碑呢?”
她摸不到了。驟然的狂風暴雨早已将簡陋的木質墓碑吹倒,夜間大雨,雲苓她像耳聾目瞎之人一般,跪着摸索苟建的墓碑。
終于她找到了,慢慢的她控制不住,哽咽起來,她從未抱過苟建,但是她此刻抱着墓碑,仿佛他還活着。
“你、還在嗎?”
身後傳來曉黑的聲音,他聽着聲音尋來。雲苓已經盡量控制自己傷心的聲音,她從不在他人面前示弱。就連哭也是伴着雨水,這樣她就可以不承認。
“你哭了嗎?對、對不起。我、”
“我沒有,跟你沒關系。”她聲音沙啞,仍在掩飾。
雲苓是不會承認自己在哭泣的。雨越來越大,伴随着雷聲。雲苓此刻才意識到苟建真的離開了,這個像他親哥哥一樣的人,是真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他最會修茅屋了,如果他在,今天她就不會淋雨,想到這裡,雲苓終于忍不住了。
“嗚嗚嗚~啊——”
雷聲與哭聲此起彼伏。
雲苓挖了一個更深的坑,将苟建的墓碑一點點豎好。
曉黑察覺到異聲,一步一步走到雲苓的身後,蹲身摸到了她的衣擺:她還在此處,就好,四處太黑了,會有危險。
他向雲苓擡起手擁抱她,又放下。
就這樣默不作聲的站在雲苓身後。
雲苓幾日的情緒終于發洩出來。
曉黑像空氣一樣立着,等哭聲弱了,他聽不到了,忽然感到面前一陣風,是雲苓站了起來。曉黑立即抓住她的手腕道:“跟我走。”
“去哪?”
此時雲苓無處可去。
“百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