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沈姑娘。”
那小厮接了帖子,臉上挂着适當的笑,滿臉全都是恭敬,倒是沒有别人府上那些個攀高踩地瞧不上商戶的姿态。
“這是給老夫人準備的賀禮。”
沈瑤将裝着賀禮的錦盒放到桌子上。
小厮将錦盒打開,一座金鑲玉佛便靜靜地端在盒中。
能在門口登記造冊的人自然識貨,一眼便看出來了這金佛可比老夫人定制的那套頭面要貴重許多。
禮重自然不敢怠慢,小厮将人往裡面請:“老夫人在後院設宴專門招待女客,沈姑娘這邊請。”
“麻煩小哥了。”
沈瑤颔首微笑,順着小厮帶着的方向跟着他走。
沈瑤記得這國公府頗大,穿過正堂再過幾個連廊,才能到老夫人宴請女客的地方。
明德公主如今就在後院宴席中。
得趕快離開。
沈瑤想着她看準了時機,在穿過連廊上石階的時候腳下一空,身子歪到了一邊。
“姑娘!”
春果走在沈瑤身後側,眼疾手快地将沈瑤扶住,這才沒讓沈瑤摔倒。
在前面引路的小厮也被吓得一個激靈,趕緊回頭看:“沈姑娘,你沒事吧?”
沈瑤咬着唇,她的臉色有點發白,緩了好一會兒才輕聲道:“沒事,就是不小心腳滑了。”
沈瑤說完,撐住了春果的胳膊:“你扶我到旁邊坐一下吧。”
“好。”春果扶着沈瑤走到了旁邊的石凳上坐下。
小厮也趕緊跟了過去,他滿頭都是冷汗:若是這沈姑娘出了什麼事,那管家不得怪罪他招待不周?
沈瑤坐在石凳上轉了轉腳腕,有點刺痛。
剛剛就算是自己故意從石階上滑下來,但也還是實打實的摔了。
做戲就要做實,要不然就算是再假的戲也會留下破綻。
小厮站在旁邊一臉緊張的看着沈瑤:“沈姑娘,要不要叫大夫?”
“我沒事,”沈瑤有點為難,她撐着想要站起來,可是沒走幾步她的臉色就更差了一點。
幾步路之後,她徹底放棄,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小厮說道:“實在是抱歉,我的腳腕好像崴到了,還勞煩小哥去與老夫人說聲抱歉。”
“沈姑娘不如先在府中休息一會兒?”
“不必了,我家的馬車應當還沒有走遠,回府的路上正好去醫館看看,不是什麼大事的。”
見如此,那小厮也不再強求:“既如此,那沈姑娘便慢慢走,我現在便去告訴老夫人。”
“那麻煩小哥了。”
沈瑤說罷,便被春果扶着跟着那小厮又回到了門口。
果然,沈家的馬車還沒有走遠,沒多一會兒便叫了回來。
春果将沈瑤扶上馬車:“姑娘,你的腳沒事吧?”
沈瑤一臉輕松:“沒事,回去拿藥酒揉一揉就好了。”
剛剛腳腕還有些鈍痛,但是在出了國公府的門之後,就已經好了很多,甚至連醫館都不用去了。
“姑娘沒事就好。”說到這春果還有點可惜:“姑娘剛進國公府就崴了腳,還沒等見到老夫人呢。”
“什麼老夫人,我看你是想見那些世家公子吧。”沈瑤笑着挑破春果的心思,随即她彎腰揉了揉腳腕:“那些世家公子有什麼好?”
眼高于頂不說,還都是些酒囊飯袋,心一個比一個狠。
自己的親弟弟說殺就殺。
不如找個贅婿。
懂事又聽話,不會給她惹那麼多麻煩,要是是個讀書人就更好了,到時候有了孩子就由他教養,自己隻需要出錢就好了。
一想到今日沒見到明德公主,自然也就不會有那絆腳的婚約,沈瑤的心情就愉快的飛上了天。
她嘴角輕揚,起身擡手掀開了車簾。
滿城的花香夾在初夏的柔風朝車内吹來,兩旁的街道商戶林立,馬車行至此處也減慢了速度。
轉眼間,沈瑤看到了一股熟悉的紅棗米糕香味。
沈瑤順着味道看過去,一眼便看到了街角口擺米糕攤子的婆婆。
沈瑤最喜歡吃婆婆家的米糕,隻不過婆婆在兩年後就去世了,之後沈瑤就再也沒有吃過。
可是現在,米婆婆的攤子還在那!
沈瑤的嘴角微微上揚——
真不錯。
今日好事成雙!
“春果,你去買些紅棗米糕回來。”
“是。”
馬車停在原地,沈瑤腳一晃一晃的,她用手撐着頭悠閑地往外面看。
眼前的鋪子沈瑤可熟悉的很,别看它現在還是一個酒館,但在四年後,這裡将會是沈瑤的。
細說起來這街上五年前和五年後的區别不算大,最大的變化是就這條街上在五年後被沈瑤開了兩個鋪子。
一個開在暮春之初,一個開在年末冬至。
沈瑤想着,嘴裡輕哼着調子,眼睛不經意地往茶樓的上面掃了一眼。
一雙眸子剛好與她四目相對。
目光觸及的瞬間,沈瑤的表情微愣。
……顧景昭?
他怎麼會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