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許倒在床上,看着聊天記錄,以前的短信,不知不覺加了微信也聊了這麼多,每天都有早安晚安,好像越來越像朋友了。
徐章是作為朋友而存在的嗎?可一想到徐章會成為朋友,心裡就會冒出莫名的不願意的情緒。
比起朋友,顧念許想要徐章成為她的什麼人呢?
【我到家了,小橘已經睡着了。】
顧念許轉了個身,看着徐章發來的消息【好】
合上手機,顧念許望着窗外發呆,對面有人在廚房做飯,黑夜裡看得及其清楚。顧念許又将自己裹緊了些,鬼使神差的拿起手機給徐章發消息。
【我們是朋友嗎?】打完字,顧念許又停了下來,她知道徐章應該不算讨厭她,可是這樣太冒犯了,這樣唐突的問别人是不是朋友,就像是給這段關系下了定義,沒有給對方拒絕的權力。
算了吧,說了那麼多次算了吧,多一次又怎麼樣呢?于是,顧念許又把消息删了。
……
一整晚顧念許都在思考這個問題,導緻黑眼圈極重,大腦發昏,走在路上崴了腳。疼痛感迅速從腳踝傳來,疼的顧念許直吸氣,坐在地上緩了一會兒,腳有點發腫,好在今天的課都在下午,不會耽誤上課進度。
顧念許請了假,坐在地上等車來。腳踝的疼痛不減,顧念許嘗試着動彈,好像是可以忍受的疼痛,她一向反叛,越是疼痛越是想放大,知道自己适應為止。
跛着腳從診室出來,拿着片子和藥,顧念許坐在門口的長凳上緩氣,好在沒有傷到骨頭,不然生活自理都是問題。生了那麼多次病,還沒有那一次像今天這樣讓她害怕,一旦四肢受傷,加上沒有人照顧,她根本不知道怎麼辦,顧念許自嘲的笑了笑,原來自己還是這麼懦弱,這麼沒有用。
也許是受傷了,心情也跟着骨折,顧念許想到那天小橘被徐章照顧的樣子,她突然有點羨慕小橘,要是一隻貓多好,可即使是一隻貓,她應該也會流浪吧,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倒黴,一旦這樣的情緒産生,就會将從小到大受委屈的事情都回憶一遍。顧念許這樣回憶着,讨厭自己的人生,為什麼隻有自己的人生這麼辛苦,喉嚨中的酸澀怎麼也壓不下去,眼睛又濕了。
有什麼好委屈的,有什麼好難過的,不就是崴了一次腳嗎?真是沒用啊,顧念許閉上眼睛,無力的靠在凳子上,呼吸有些不穩。
她始終不是一個自立的人。
“顧老師,你怎麼在這裡?是受傷了嗎?”
聽到聲音,顧念許把眼睛睜開,盯着面前的人,顧念許不知道說什麼好,是幻覺嗎?
直直望向她的眼睛,徐章蹲了下來,看着有些腫的腳踝,擡頭溫柔道:“是腳受傷了嗎?什麼時候的事,昨天不是還好好的?”
被徐章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顧念許突然清醒了,不是幻覺:“今天早上不小心崴腳了,醫生說沒有傷到骨頭,消腫就沒事了。”因為剛才強壓的情緒,聲音有些啞,“你怎麼在這裡?”
“來體檢。”徐章拿着體檢單給顧念許看了眼。
“結束了嗎?”
“結束了,剛出診室,就看見有個人坐在這裡,像你。”徐章說着起身坐在顧念許旁邊,“要回家嗎?”
“嗯。”顧念許點了點頭。
“我送你回去,不許逞強。”在顧念許不需要三個字沒出口前,徐章先拒絕了。
說着蹲在顧念許面前,“上來,我背你。”
“我可以自己走。”
“念念,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徐章轉過頭,字看起來強硬,語氣卻軟的不像話。
顧念許有些臉紅,慢慢攀上徐章的背,突然的懸空,讓顧念許抱緊了徐章的脖子。
“疼不疼啊。”
“不疼。”為了表明自己說話的真實性,顧念許又補了一句:“我很耐痛的。”
“剛才想什麼呢?眼睛都想紅了。”
“沒什麼。”
徐章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上樓也是徐章背上來的,被放在沙發上,顧念許還是沒有從被徐章背的害羞中走出來,臉紅紅的,坐在哪裡當雕塑。
徐章覺得好笑,無奈的搖搖頭:“早飯吃了嗎?”
顧念許搖搖頭:“沒有。”
徐章心想這會兒倒是誠實了,“家裡有早飯嗎?”
顧念許搖搖頭:“沒有。”
“那你待着,我去給你買。”徐章穿好衣服,開門往門外走,“鑰匙在哪裡?”
“就是你手旁邊那串。”
徐章拿起鑰匙出了門,留顧念許一個在沙發上思考人生。短短三個小時,她經曆了崴腳,請假,偶遇徐章,還被徐章背了回來,他現在還去給我買早飯了。顧念許把腦袋埋進抱枕裡,這個世界真是太魔幻了。
等徐章回來,以為人丢了,結果人埋在抱枕裡當縮頭烏龜。
“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