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章被快速送進手術室,顧念許第一次知道原來擔架車可以跑那麼快,她都追不上。滿手是血的她被旁邊的工作人員強制拉走去處理頸間的傷口。
處理好傷口又坐在手術室門口一直等,一直等,等到醫生出來說徐章沒事了,才好像又可以呼吸了。
她簡直不敢想象,如果徐章出事了,他的家人該怎麼辦。
而她,又一次除了等在門口、哭泣,沒有任何用。如果說以前的事跟她沒有關系,那現在呢,還沒有關系嗎?
如果自己再小心一些,再冷靜一些,是不是就不用徐章為自己擋那一下。
明明抵在自己脖頸間的刀刃,為什麼偏偏刺入了徐章的脊背。
她盯着手術室的門口,不斷祈禱。
蒼天啊,如果能讓他平安,我失去一切都沒有關系。
……
紫色的晚霞從教學樓的上空一直蔓延到遠方,顧念許從教學樓走出來,臉色憔悴。
“顧老師,你這是怎麼了,才開學兩天,怎麼臉色這麼不好,生病了?”保安大叔叫住顧念許,關切得問。
顧念許扯出一個笑容,回道:“沒有生病,就是有些累。”
“那你照顧好自己啊,可别生病了。”
顧念許笑着說知道了,說:“我先走了,叔。”
保安大叔說好,讓她注意安全。
好久沒放學坐過公交回家了,不知道是假期太長了,還是上學期一直有徐章在。
自從徐章受傷醒來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徐章,徐章的消息她都沒回過。
路過一輛和徐章同款的車時又緊張了,看清車牌号後又松了口氣。
看來,他真的不會再來了。
他會怨恨嗎?挨了一刀救的人,對他不聞不問,甚至一句關心都沒說過。
顧念許苦笑了一下,強忍着難過。心裡要說多少遍對不起才能減少愧疚,可能需要千千萬萬遍。
天,在顧念許擡頭的時候暗了下去。
車,都不知道錯過多少輛了。
總算幾分鐘後又來了一輛,汽油味好像更重了,夾雜了各種味道讓顧念許有些頭暈。
遠處的夜市沒有往日的熱鬧了,聽說夜市整改,要建一條夜市街,好多家小吃攤都換了地方。
小區門口貼的公告,顧念許匆匆看了一眼,沒多在意,往家走。昨天壞了的路燈,物業今天還沒修好。
這樣的路,顧念許有些害怕,警惕性也高了起來。
身後的腳步聲讓顧念許加快了速度,正當顧念許要開門進去,門被一隻手摁住,動彈不得。
正在顧念許神經緊繃,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
咚的一聲,摁住門的手松了,跟人打了起來,顧念許忙轉頭看了一眼。
人已經被一個人制服在地,他跟保安說了幾句話,人便被帶走了。
而正在往自己身邊走的人,是心心念念了很久的人。
顧念許一下癱軟,倒地的瞬間,被徐章接住拉進懷裡。
“念念,别怕,别怕,人被抓走了,别怕……”說着,把顧念許箍緊在自己懷裡。
顧念許拍了拍他的肩膀:“徐警官,松一下,我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徐章這才松開顧念許,看着這張日思夜想的臉,好久不見了。
顫抖着,膽怯着問他:“你怎麼在這裡?”
“這附近最近有個跟蹤狂,小區門口貼的告知書你沒看到嗎?”
顧念許這才想起來自己匆匆看了一眼的白紙,“我沒仔細看,但是這片區域不是你們管的區域吧。”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昏暗中,一雙眼睛死死盯着徐章,又那麼脆弱柔軟。
徐章說:“想見你。”
“那個經常坐在長椅上的人是不是你?”
“是。”
一瞬間,顧念許的愧疚和心疼湧上心頭,又被一種莫名的暖流攥緊了心髒。原來這麼久以來徘徊在樓下的人真的是徐章。她有些哽咽,問:“為什麼你要出現,為什麼出院後不好好養傷,為什麼還要出現在這裡。”
她說着,心髒仿佛被撕碎了,抛到空中,被風吹的打轉。
“我想見你。”徐章問她,“想問你,傷好了沒有?想知道,守在我床邊不走的人,在我醒來之後為什麼又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