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從口袋裡取出紙巾,擦拭木牌上的灰塵。
因太過陳舊,即便是已經擦拭幹淨,也完全辨别不出上面的字迹。但一筆一畫間,至少能知道寫的不是“天守村”三個字。
筆畫好像更多。
楚心研究片刻,記住木牌的花紋樣式,就将其放回土堆。擡眸間,發現怪人跟着她移動,站在她正對的樹林邊緣,直勾勾看着她。
楚心選擇無視,繼續在城隍廟附近搜尋。
直到楊天慈在不遠處喊她,她都沒有找到更多的線索,便走了回去。
“喏,掃帚。”楊天慈将紮好的掃帚遞給楚心,“我剛剛已經用積分換了其他清掃工具,就一起用吧,等清掃結束後,再兌換蘋果和雞、羊,免得變質。”
楚心點點頭。
兩人在城隍廟内開始打掃,也不知究竟這裡荒廢了多久,到處都是灰塵和蛛網,髒兮兮的。
楚心清掃角落,擡眸間望見楊天慈站在銅像下,一臉踯躅猶豫。
“怎麼了?”她開口詢問了一句。
楊天慈:“我在思考,既然他讨厭人類冒犯,那擦他眼睛,算不算冒犯?”
楚心擡頭看向銅像。
楊天慈頓時緊張,急聲道:“别看他的眼睛!”
“我沒看。”楚心保持着仰頭的姿勢,神情清明,“這神像确實古怪,能不碰就不碰吧。”
“可規則上……”
“規則隻說擦拭,沒說擦拭幹淨。”楚心道,“随便抹兩下就行了。”
楊天慈:“……”好像很有道理。
他虔誠而随意地抹了兩下,沒有再靠近銅像。
楚心望着銅像的臉,仿佛有一瞬間,在他臉上看見了怨念。
不禁輕聲一笑。
暮色四合時分,他們将城隍廟内外打掃幹淨,留給他們的時間已然不多。
楚心用積分換了蘋果和烤雞、烤羊,以及兩份香線。如楊天慈所說的,蘋果肉眼可見地開始氧化,保質期短暫得過分。
他們也不敢多做耽誤。
楊天慈正準備用打火機點燃香線,卻見楚心跳過這步,已經直接把香線插入爐子裡了。
回想規則,好像确實沒說要點燃?
他也跟着照做。
再看楚心,盤腿坐在蒲團上,象征性地雙手合十,就算是祭拜結束了。
她根本不想跪,連城隍是佛教道教都不管,徑直選用了自己最方便的方式。
楊天慈猶豫片刻,依樣照做。
既然沒觸犯規則,就說明楚心做的是對的吧?
全部流程結束,桌上蘋果已經徹底幹癟,烤雞烤羊也散發出一股古怪的味道。
“這樣……就結束了?”
楊天慈望望城隍廟外火燒似的天,泛紅的金輪掩映在層層林木後,鮮豔得仿佛要滴出血來。
怪人已經消失蹤迹,不知又藏在林中什麼地方。
“咚咚——”
桐木桌上的功德箱忽然搖晃了兩下,發出聲輕響。
他收回目光看過去,見楚心已經走到桐木桌旁。
這姑娘膽子是真大,都沒有觀察功德箱,就已經将手給伸了進去。
楊天慈剛想提醒,她的手已經重新伸出來,抓着一個香囊,和一塊玉佩,以及一張紙條。
看起來沒受什麼傷。
新娘新郎守則,第二條「黃昏來臨時,你将得到新郎/新娘的信物,請選擇正确的信物,并将你回贈給新郎/新娘的信物放進功德箱中」。
楚心:“這應該就是給我們的信物。”
她展開紙條,示意楊天慈來看。
「請各自選擇正确的信物,并進行回贈」
「注:天守村是很保守守舊的村子,不接受同性婚姻,請玩家選擇自己的異性伴侶。若執意選擇同性結婚,将被浸豬籠、受鞭刑」
“……這提醒,還挺貼心。”楊天慈無奈道,“防止我們胡亂拿信物嗎?”
想到剛剛楚心敷衍了事的态度,他強烈懷疑這是副本在針對她了。
楚心本人倒沒什麼特别情緒。
她翻動着香囊和玉佩。
香囊布料摸着很特别,楚心說不出來。晃動間有幽幽淺香。
玉佩古樸溫潤,青玉材質,雕刻着鶴形,底部刻寫着小小的“山風”。
思索數秒,她将香囊遞給楊天慈:“你的。”
楊天慈愣愣接過,不解道:“為什麼這是我的?香囊給人的印象,确實會讓人覺得對方是女孩子,可說不定這是男子送給你的呢?”
楚心将玉佩遞過去:“那你拿玉佩?”
楊天慈:“……”
見他神情古怪,楚心就知道他是陷在了邏輯怪圈。
索性道:“與其想那麼多,不如相信眼前的線索。我覺得從我們進副本到現在,除了怪人那條,所有規則提示都挺直白的,沒什麼陷阱。”
“我想這應該是副本也希望我們能順利上花轎,并完成拜堂,因此連我剛才胡亂拜祭,都沒有判定我違規。”
楚心摩挲着玉佩底部的“山風”二字,猶豫一下道:“我直覺覺得,這塊玉佩應該是男人的。”
楊天慈:“好吧,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
副本到現在确實沒怎麼為難他們,不至于現在在信物上為難。
“那我們是不是該回信物了?”
楊天慈從口袋裡摸出一塊手表:“我就放這個吧,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