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金紅霞光傾灑在墳場,涼風吹過,隻覺更加凄涼。
圓月已經露頭些許。
楚心三人在附近四處又找尋了良久,始終沒有看見陸岚所說的棺材。
嚴重懷疑,是在所謂的祠堂裡。
最後一無所獲,他們踏着月色回村。
村子裡一片寂靜,家家戶戶緊鎖門窗,連燭燈都沒有點。
三人直奔阿蘭家中。
“叩叩——”
楊天慈敲響房門,低聲道:“阿蘭,在裡面嗎?”
屋子裡傳來些微響動。
不多時,房門悄悄開啟條縫隙。
楚心隻來得及看見一道模糊人影,後者就立刻躲進屋子裡的黑暗中,似乎對月光避之不及。
此刻明月高懸,圓如銀盤。
他們怕圓月。
三人彼此對視一眼,推門走進屋中,又将屋子給掩住。
誰都沒有開口說話,暫且閉眼适應黑暗,能夠看清楚屋内的模糊人影,楊天慈才再度開口:“……為什麼要騙我,說是血月天?”
阿蘭扭開頭去,不言語。
楚心輕聲問:“圓月天裡,你們不能說話,是嗎?”
阿蘭小幅度地點點頭。
楚心:“那能寫字交流嗎?”
這一次隔了數秒,阿蘭才遲疑地搖了搖頭。
楚心垂下眼睫,語調始終平緩:“那就等天亮再談吧。詭異不需要睡覺,阿蘭小姐,我們就在這裡坐着吧。”
她示意另外三人坐下。
阿蘭似乎不太情願,走過來拉住楊天慈的手,想要寫字。
楚心托着腮,清淺一笑道:“阿蘭小姐,你剛剛說了沒辦法寫字交流的哦,最好還是不要觸犯規則的好,我們可以慢慢等天亮。”
楊天慈意識到她又在騙人,将手冷硬地收了回來。
阿蘭怔怔看着空蕩的手心,在沒人注意到的黑暗裡,流露出一抹幽怨神情。
她老老實實跟着坐了下來。
黑夜漫漫,即便時間縮短,對于幹等着的他們而言,依舊很漫長。
到後半夜,楊天慈沒忍住趴在桌子上,沉沉睡了過去。
阿蘭靜靜看着他,眉目間有别樣的溫柔。
這樣的柔情,也隻能在這樣的夜裡悄悄流露。
天際漸漸泛起魚肚白,第一縷光線灑進屋内時,楚心的視線就鎖定在了阿蘭身上。
阿蘭還想要逃避:“天……他還沒有醒,不如先讓他睡,下午再……”
“他可以繼續睡。”楚心平靜道,“但和你要交代的事情,并不沖突,我可以事後告訴他。”
她十分直接地将信封拍在桌上:“我就直接問了,為什麼要藏通關規則,那塊木牌是什麼,還有楊天賜以及……”
楚心微妙地停頓一瞬,才一字一句清晰道:“……以及楊天逸的事情,我要你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她的态度很強硬,尤其是說到最後時,已經完完全全是逼問和質問的架勢。
阿蘭愣愣看着那信封,眼眸裡漸漸湧起悲傷。
“……抱歉,我不是故意欺騙你們,但我、我好不容易等回來天賜哥,我不想他再離開……”
她眼眶漸漸染上層嫣紅,淚水在裡面打轉,語調充滿哀傷。
“所以……”
楚心視線落在楊天慈身上:“他就是天賜,楊天賜?”
“對。”阿蘭輕輕咬住唇瓣,含着淚水字字清晰道,“他就是天守村……不,是楊家村的守村人。”
所謂的天守村,展開來就是楊天賜守護的村子。
“信的内容你已經看過了。”
阿蘭用手指輕輕擦拭眼角的淚水,臉龐顯出幾分蒼白:“因為楊天逸将天賜哥給帶走,我們村子沒有了守村人,導緻災禍不斷,所以阿娘把我騙回來,讓我和副村長死掉的兒子舉行冥婚……”
她顫抖着聲音,嗓音裡帶出一絲恐懼和恨意:“可副村長是一個畜生!在冥婚當晚,洞房夜……他竟然潛入我的房間,說什麼代替他的兒子……”
回憶起那夜的傷痛,阿蘭忍不住掩面哭泣,淚水再也掩藏不住。
但或許是怕驚動楊天慈,她死死咬着唇瓣忍耐,不敢哭得太大聲。
楚心從口袋裡摸出一包紙,推到她的面前。
淚水染濕阿蘭的指尖,她埋首在掌心裡低低嗚咽,臉龐和雙手愈發慘白,明顯能感覺到她的怨念和恨意,是屬于她自己的污染源。
楚心不懂安慰人,垂眸摸索着手裡的木牌,沒有開口說話。
好半晌,阿蘭漸漸止住哭聲,紅紅的眼眸悄悄望一眼楊天慈。見他沒有醒,似乎松了口氣。
再望向楚心時,她的神情柔和許多,或許是因為剛剛哭過,還帶着楚楚可憐的意味:“你既然發現信封,我再怎麼找借口,都不可能騙過你們,但至少…… 能和天賜哥保密嗎,我不希望他知道這些。”
楚心沉默片刻,道:“如果你肯坦誠地回答我幾個問題的話。”
“可以!”
阿蘭搓出一積分紙币:“接下它,就算是我們之間交易成立。”
楚心捏住票子,謹慎補充:“我會和楊天慈商量情況,也會告知他這些事情,但我不會告訴他關于你的秘密,這是你的私事。”
說完,就将積分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