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敏度過了一個繁忙而充實的暑假。
大部分時間她都待在房間裡預習課程,先是通讀教材,順便羅列出思維框架和各章提綱,直至把它們倒背如流。
赫敏還揮動魔杖嘗試施展了兩道咒語。一道是修複如初,她用它成功修複了一座損壞多年的鐘表,指針的走動聲悅耳極了;另一道就是清理一新,盡管她認為在家務上它能夠派上大用場,但格蘭傑太太卻堅稱這隻是表面清潔,餐具上仍然可能會有細菌殘留。
每逢休息日,她也會和父母一起去對角巷逛逛。在那裡,她又買到了最新款的羽毛筆和筆記本,還有幾本諸如《現代魔法史》、《黑魔法的興衰》、《二十世紀重要魔法事件》等參考書——想要取得優異成績,單憑教材上的基礎知識可遠遠不夠。
奇怪的是,自從那次之後,她沒有再遇到過那個男孩,他就像突然出現一樣又憑空消失了。
赫敏原本滿懷信心能同他交個朋友,畢竟他們有着同樣的興趣。沒奈何隻能将原因歸結于他的草藥學實驗,并且安慰自己,總會在霍格沃茨再見的。
短短十幾天裡,赫敏也已經和麗痕書店的店員們建立了超越年齡的友誼。
店員們都很喜歡這個有着一頭棕色卷發,笑容燦爛,活潑又靈動的小姑娘,她對厚重古樸的典籍總是抱有無盡的熱情,善于思考,也愛提問。
于是他們也不再吝啬自己的見聞,會為她推薦同一類型中最适合閱讀的書目,向她說起各種圖書的版别差異、古老魔法文獻的校勘輯佚,以及進貨渠道,乃至于母校霍格沃茨的生活。
“要我說,格蘭芬多絕對是全霍格沃茨最好的學院,在培養優秀正派的巫師方面有着最光輝的名聲,鄧布利多校長本人就是這個學院出身。”
名叫威廉的店員說道,他是一位黑發微胖的中年男巫,曾經就讀于霍格沃茨。
“阿不思·鄧布利多?《黑魔法的興衰》還有《格林德沃傳》裡都有提到過他,學識淵博又實力強大!原來他是格蘭芬多畢業的嗎?”
赫敏欽佩極了,心中對格蘭芬多的好感度頓時直線上升。
“沒錯!他可是當代最偉大的白巫師,曾經正面擊敗過黑巫師格林德沃,就連神秘人也忌憚他哩。”
“神秘人?您指的是——”
“不,不!看在梅林的份上,别提那個名字!”
威廉小幅度打了個哆嗦,連連擺手,“神秘人也很強大,但是非常可怕,太壞了,簡直壞透了!他壞事做盡,殘忍殺害了當時反抗他的一些人,包括波特夫婦,麥金農夫婦,普威特夫婦……都是當時很優秀的男女巫師,那可真是一段人人自危的至暗時期啊!”
那時正值晌午,陽光透進店門,将四周照得亮堂極了,卻像是帶不來絲毫溫暖。
“太可怕了,”赫敏感到後背寒毛直豎,絲絲涼意自心底滲出,令人壓抑得難受,“真的無法想象……他怎麼會變成那樣?”
“沒人知道。也許天生如此,也許是受學院影響。畢竟和格蘭芬多相比,斯萊特林要黑暗太多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就連地理位置都是這樣。據我所知,沒有一個後來變壞的巫師不是從斯萊特林出來的。”
赫敏垮下小臉,有點愁悶地說:“那要是被分到斯萊特林的話,該怎麼辦?”
“别開玩笑了,你一看就是個拉文克勞!”威廉哈哈大笑,“這摞能把你埋起來的書還不足以證明這一點嗎?”
赫敏立刻滿懷熱情地問道:“霍格沃茨是怎麼分院的,威廉叔叔?需要考試嗎?我很擅長這個。”
“這個嘛,小菜一碟。你隻需要使用魔咒打敗一頭巨怪就可以了,教授們會根據你的戰鬥作出判斷的。”
聽聞此言,赫敏立刻決定再多背誦一些咒語,并且在那摞書裡再加上幾本有關巨怪習性的書。
時間一晃又過了半個月。
九月一日那天清晨,赫敏四點鐘就起了床,她蹑手蹑腳地經過父母卧室門口,不願過早打擾他們,然後下樓去檢查自己的行李。
“熒光閃爍。”
赫敏輕輕捏着魔杖,施展了離家前的最後一個咒語,借着杖尖的光亮打開了行李箱。
課本,衣物,還有一些小物件,最後是奧古斯都……
一切齊全而完美。
合上箱子,赫敏這才放松下來。雖然難以自抑打了個呵欠,但心裡興奮得幾乎睡意全無。
斯普勞特教授的突然造訪仿佛還是昨天發生的事,而今天她就将要正式踏上求學之旅。
一切苦痛不安皆已成為過往,魔法會祝福并指引迷途的孩童,為他們照亮前行的路。
一家人開車來到了國王十字車站。
依照斯普勞特教授的叮囑,他們順利找到了第9和第10站台之間的檢票口。
格蘭傑先生拿出懷表看了看,高興地說道:“時間完全趕得及!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多虧了那位教授,不然還真教人摸不着頭腦。”
他走到那裡,伸手撫摸着欄杆,臉上露出了奇異的表情:“這麼說,我和你媽媽隻能送你到這裡了,敏,待會兒你還要表演穿牆術呢!”
“你爸爸總是這樣,”格蘭傑太太彎下腰替女兒整理着衣領,柔聲說:“看現在這麼輕松,昨天翻來覆去一晚上都沒睡着呢。”
“我知道……不用為我擔心,媽媽。”
赫敏仰起臉,她能看見媽媽眼裡隐含的淚光,也聞得見她衣服上那種熟悉又好聞的味道,離别的情緒後知後覺湧了上來。
随後,她感到自己被緊緊抱住了。
“你将要面對的恐怕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寶貝,答應媽媽,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雖然爸爸媽媽無法一直保護你,但隻要你回過頭,我們永遠在你身後。”
“隻要心在一處,就永遠不會分開,”格蘭傑先生也走過來,“好了,簡,别耽誤女兒的時間。敏,千萬記得給我們寄信,有任何需要盡管告訴我。”
與父母告别後,赫敏推起手推車,鼓足勇氣向檢票口快步走去。
她原本不太信任自己,準備一路小跑着沖進票亭。但真正行動起來後,她反而鎮定下來了,隻是心中愈發急迫,步伐也越來越快,就在将要撞上欄杆的時候——
仿若一下子走入了幻境,隻見一輛深紅色的,冒着滾滾濃煙的蒸汽機車停靠在擠滿旅客的站台旁,列車上挂的标牌寫着:霍格沃茨特快,十一時。
周遭一片嘈雜,蟬鳴聲,說話聲,腳步聲,貓咪和貓頭鷹叫聲等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令人無端煩躁。
過往行人和她一樣大都穿着長袍,隻有極少數人是普通裝束。赫敏路過了幾個正與父母、兄弟姐妹們告别的學生,他們應該都是巫師家庭出身。
[可我的父母卻被阻擋在隔牆之外了。]
赫敏不由自主想到,輕輕歎了口氣。
但或許可以呢,就像進入對角巷那樣?她立刻決定下次要試一試,心情重又變得輕松起來。
頭幾節車廂已經擠滿了學生,吵吵嚷嚷,喧鬧極了,顯然不是理想去處。
赫敏繼續往前走,最終在臨近車尾處找到了一個相對空闊的隔間,裡面似乎坐着一個學生,但隔着車窗擋闆看不太清。
她推起車子走到車門前,費了一些力氣,成功将笨重的箱子拖了上去。
赫敏甩甩手,長呼出一口氣,頓時覺得很有成就感。
接下來可謂十分順利。赫敏一手拎着貓頭鷹籠,一手推着箱子,一路到達了目的地。
那名學生就坐在靠近窗邊的沙發上,以手支頤,正在閉目養神。他也穿着一身黑色長袍,與白皙的膚色和濃金發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不就是——
“道格拉斯學長?”
由于太過意外,赫敏沒能控制好自己的音量,反應過來後捂住了嘴。
西裡爾睜開眼睛,并無睡眠被打擾的惱怒。他看着赫敏,微怔幾秒後站起來,幫她把箱子推進角落裡,與自己的箱子并列。
“很有幾分重量。你自己搬上來的嗎?”
西裡爾帶着笑意問道。赫敏理所當然地點點頭,拍拍胸口說:“這算什麼,畢業時候我還搬過比這更沉更多的書,根本用不着别人幫忙。”
她說着,把貓頭鷹籠子放置好,而後坐到對面沙發上,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随後,赫敏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涼爽,撫平了燥熱。
“噢,感謝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