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發生了！而且性質相當嚴重。”

羅恩搶在赫敏之前回答，哈利也出言附和，“是的，馬爾福在魁地奇球場上罵了赫敏……一個很難聽的詞。”

他們都沒有說出這個詞，但西裡爾已經沉下臉來，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轉頭詢問赫敏：“他真是這樣說的？”

赫敏隻能點點頭。在清涼的樹蔭下，她感到面頰有點發燙，但又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出自氣憤或恥辱，于是将它歸因于隐憂。

“我當時不理解這個詞的意思，現在明白了，卻隻覺得可笑。馬爾福在貶低我的同時也在諷刺自己，因為他的成績遠不如我優異！理應羞愧的是他而不是我。你知道，我們并不希望你與同院産生矛盾。”

“我知道。”西裡爾輕聲回應。

他的神情并沒有因這番話松懈下來，鏡片後的眼睛注視着赫敏，她感覺自己被看透了。

“但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受到侮辱。”

更何況，今天還是你的生日，這是他沒說出口的。

對于這句略顯犀利的話，哈利贊同極了，“馬爾福找不到赫敏的缺陷，所以才會去攻擊她的血統，這不公平。”

羅恩往手提袋裡又咳出一條細小的鼻涕蟲，憤懑不平地說：“肮髒，劣等的血統！這是什麼鬼話？你應該也知道這個詞有多惡毒，别告訴我你認同馬爾福的觀念。”

“我從未認同過。”西裡爾說，他看起來有些自責，“可我應該想到的，無端歧視總有一天會演變為刻意羞辱。”

羅恩和哈利都不由一愣。

他們向西裡爾抱怨馬爾福，更多是想尋求朋友的支持和認同。誰知他竟然真的思考起這個問題，而且從表情可以獲知，所得的方案并不令他滿意。

“好了男孩們，我已經不再生氣了，”赫敏出來打圓場，“而且我意識到，為别人的無禮影響自己實在很傻。”

“我會找德拉科談談。”

聽到西裡爾的話，哈利吃驚地說：“快告訴我，你是在開玩笑。改變馬爾福？這難度恐怕比梅林複活還大。”

“就算是三号溫室裡的毒觸手，都沒他有攻擊性！我可不想他連你也一起嘲諷。”赫敏心灰意冷地說。西裡爾微微一笑，“不會的，其實沒有這麼誇張。”

對上三人質疑的目光，他隻好又解釋：“德拉科的性格并不獨斷，但确實很難對人服軟，自小養成的驕傲不會容許他低頭相就。”

另外兩個男孩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嫌惡的表情，西裡爾停頓一下，才繼續說下去，“所以我們的談話，不是一方必須接受另一方的觀點，而是争取在權衡之下雙方都做出讓步。”

“這還不算誇張？”羅恩咋舌。赫敏靜靜聽着，再次開口時語氣柔和了幾分，“沒什麼可讓步的。算了，下午你有什麼安排？一起去圖書館看書怎麼樣？”

她揚了揚手中的《與吸血鬼同船旅行》，稍微仰起頭去看西裡爾，在某個瞬間心神微晃。

陽光透過枝葉間隙投下斑駁的光影，灑落在他的發梢和肩頭，搖曳着交相掩映，令人一時移不開眼。

赫敏原以為西裡爾會答應下來，沒想到他竟然反問道：“你們有安排嗎？”

“問得好，”哈利沒精打采地說，“麥格教授要我今晚幫洛哈特給他的崇拜者回信，我倒甯願去擦獎杯！擦擦洗洗的這類活兒，我在德思禮家沒少練過。”

“我在車站見識過你的姨夫姨媽。憑德思禮苛待你的态度，就應該讓他們與巫師永遠隔離。”赫敏的回複直截了當，西裡爾也支持這個說法，“的确，這樣對雙方都好。”

“早日搬離那個令人窒息的地方，是我目前最期待發生的事。”哈利忍無可忍地說，他身旁的羅恩也哭喪着臉。

“我随時願意和你交換，兄弟。那間屋子裡起碼有一百個獎杯呢！我又不像麻瓜們那樣擅長擦洗。”

“我知道有一個地方，陰涼且僻靜，不妨去那裡吹吹風？”西裡爾提議。

“好啊。”赫敏自然同意，她一向随身攜帶書籍，以便随時随地吸收知識。

“隻要不是去圖書館待着，我沒意見。”

羅恩也說，他和哈利都沉湎于消沉的情緒中，不太在意自己去哪裡消磨整個下午。

一行人循着彎曲回環的大理石樓梯拾級而上，這條路越走越熟悉，赫敏不禁産生了一個猜測。

“你所說的地方是天文塔？其實我們……”

“你們上學期一定來過，”西裡爾溫和地說，“在這座塔的頂層，有一處隐蔽的觀景台，我一年級的時候經常過去。到了夜晚，那裡的穹頂會變作寂靜而深邃的夜空，星羅棋布，銀河漫卷。”

赫敏心中一動。他大概很喜歡天文學，她忽然想，并不清楚自己的念頭因何而生。

他們登上塔樓的最高處，在略顯單薄的圍欄邊駐足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