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禹冷淡道:“此事我自有打算,母親不必操心。”
王氏面色憂愁,道:“你妹妹已經及笄,之前說媒的那麼多,最近卻都無人上門,你做哥哥的就不着急嗎?還有你自己,年紀也不小了,也該再娶個。”
楚知禹道:“早知如此,母親為何不之前就對她好些?”
王氏一噎,半響才讪讪地道:“我怎麼會知道她是公主……”
楚知禹淡淡地道:“所以,還請母親以後與人為善,切不可苛待他人。”
王氏敷衍地道:“好好好,我知道了。隻要你記得去準備東西就行了。”
楚知禹并不答應她,隻道:“此事我自有打算,不需母親多言。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哦,好吧。”王氏隻好答應道。最近的楚知禹總讓她有些害怕,她也不想與他在一起多待。
楚知禹回鐘粹苑的路上,洗墨問他:“大人,要小人去找那垂耳兔嗎?”
楚知禹冷冷地掃他一眼,洗墨頓時閉上了嘴。
此刻,碧天之上,正懸着一輪圓月,銀色的月華如霜般灑在地上。
楚知禹一身素色寬袖長袍,如墨色瀑布般的長發披在身後,在月下閃着淡淡的光華,他擡頭看着月亮,神色有些孤寂。
洗墨看着他的側臉,總覺得自己主子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他雖然話少,可總歸還是能看出他的喜怒的。可最近這段日子,楚知禹比以前更深沉内斂,讓人看不清他心裡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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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宮,屋内鋪着織金地毯,芙蓉石雙耳三足爐内燃着龍涎香,紫檀木架上擺着玫瑰色琺琅釉花瓶、翡翠白菜、七色寶石靈芝盆景,華貴異常。
皇貴妃一身黃色繡風紋長袍,披着四合如意雲肩,頭戴珠玉金鳳冠,頸上一串東珠項鍊,端坐于正坐。
白玥隻覺得眼睛都被晃得有些睜不開了,她自己宮裡雖然也有不少皇帝賞的好東西,可不會擺的這般富麗堂皇的。
今早皇貴妃忽然讓人邀她過來,不知所謂何事,之前因為的事,她心中亦是頗為忐忑。
可不想到了承乾宮,皇貴妃對她的态度卻比初見還要好些。
她臉上帶着笑,語氣溫和地對白玥道:“這些日子在宮裡可還住的慣?”
白玥見她這樣頓時放松不少,微笑着回道:“多謝皇貴妃娘娘關心,宮裡吃的用的都是頂好的,自然是住的慣的。”
皇貴妃身後的宮女捧着一個螺钿盒子到白玥面前,盒内放着一對白玉手镯。
“這對镯子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做的,我瞧着很配你,就給你帶着玩吧。”
白玥謝了她,讓暮雪收了。但心裡卻警覺起來,總覺得皇貴妃态度轉變的實在是奇怪。
皇貴妃又問她上學學了哪些東西,可有喜歡的料子給她做幾套衣服等等。
白玥耐着性子一一答了。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皇貴妃才終于說到了重點。
“薇瀾這孩子,性子淘氣,之前惡作劇作弄你,是她不對,我把她狠狠訓了一頓。”
“如今陛下罰她禁足,她日日思過,也知道自己錯了。還想請你能原諒她這一回。”
白玥本就沒想過于計較此事,便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妹妹以後不要再犯就是了。”
皇貴妃聽她這樣說,眉毛一揚,聲音也輕快起來:“正是呢,難得你這般大度。”
“隻是……”她忽然面露憂色,歎道:“薇瀾她日日呆在自己屋中,隻怕日子長了要憋出病來。”
白玥明白她是想自己幫白薇瀾求情,可皇帝才剛罰了她,怎麼也該等過一段時間再說,要不然不就是打皇帝的臉嗎?
白玥道:“我亦想替妹妹秋秋,隻是如今父皇正在氣頭上我不好開口,等過些日子我再去說此事吧。”
皇貴妃點頭道:“也對。過些日子就是你的生辰了,你喜歡些什麼?我去幫你尋來,也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白玥道:“我是小輩,哪裡就勞煩娘娘這般費心了,娘娘隻要念着我,便是我的福分了。”
皇貴妃聞言笑道:“你性子實是極好,比薇瀾可好得多,怪不得陛下這麼喜歡你,就連我也是喜歡得緊。以後有空就多過來這邊坐坐,陪我說說話兒。”
白玥謝了她。皇貴妃又留下她用午膳,飯桌上招待備至,同之前完全換了一副嘴臉。
白玥不覺得有異,心裡欣喜不已,她自小缺愛,最渴盼的就是他人能喜歡她。皇貴妃雍容華貴,氣度非凡,是當下後宮之冠,能獲得她的認可更是不易。
用完午膳,皇貴妃又拉着白玥參觀承乾宮。
兩人邊走邊聊,看到廊下種的海棠花時,皇貴妃忽然傷感落淚。
“這海棠花是瀾兒最喜歡的,如今她被禁足,别說看花兒了,就是出來見見我也是不能的……”
她以帕掩面,低聲啜泣起來。
白玥見她思女心切,心裡也是難受,她自小沒了母親,最見不得母女分離,眼眶也有些紅。
想了想,她對皇貴妃道:“不如我陪你一起去看看瀾妹妹吧。”
皇貴妃頗為驚喜,點頭道:“你願意去那是再好不過了。你幫我勸勸她,讓她想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