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晴兒道:“我記得金将軍,他正好和楚大人同一年考中的武狀元,他們兩人一文一武,才華高,樣貌又都極好。那年的科考被津津樂道了好幾年呢,都說後面幾年再也沒有出過這樣的人物了。”
白鳳雙被她們這樣一說,也有些意動,表情若有所思。
幾人又聊了一會子,範晴兒提議說玩對詩的遊戲,輸的人要喝酒。其他三人聽了都說好,便讓丫鬟送了果酒過來。
青梅酒清冽甜香,并不怎麼醉人。但擱不住多喝,白玥上學時間短,底子薄,對詩總是輸。
不知不覺間她喝了不少,一開始還沒覺得什麼,漸漸地就感覺頭有些發昏起來。
白鳳雙見她這樣,上來扶住她,“公主,你沒事吧?若是喝多了就先送你去别院睡會。”
白玥感覺酒的後勁上來了,頭昏腦漲的,也不硬撐,就點頭答應了。
白鳳雙便招呼範晴兒她們過來一起扶她,她們二人在水下向上白玥的身子,她自己上岸拉她。
酒勁兒湧上來,白玥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任憑她們拖拉。
就在她昏昏欲睡地時候,一隻蝴蝶忽然在她眼前一閃而過。她的頭像是被人猛的敲了一下,忽然驚醒過來,她睜大眼睛看過去。
那是一處粉色的蝴蝶胎記,就在白鳳雙的左側小腿上!
“公主小時候左小腿處有一蝴蝶形狀的胎記。”李嬷嬷的話在她腦海中響起。
“說來巧了,我小腿這個地方也有個胎記呢。”她又記起在善華寺初次見面時,白鳳雙說的話。
“收養那孩子的是個大戶人家,氣派極了……給了我一百兩銀子呢!”
是了,還有比穆王府更氣派闊氣的人家嗎?
所以,白鳳雙就是真正的公主?!
“我們兩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呢。”
她之前怎麼沒有想過,她們二人生日相同,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湊巧的事?
白玥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怎麼會這樣?白鳳雙是公主,也是郡主?可是為什麼穆王要收養她呢?
白玥隻覺得自己腦子快要炸了,醉意又攪和着她的思緒,讓她沒法順利思考。
好在白鳳雙她們并沒有發現她的異常,隻當她是喝多了,扶着她向别院走去。
等她們把她在床上安置好,讓暮雪她們守在門外,就留下她離開了。
在她們走後,門被關上的那一刻,白玥緊閉的眼角留下兩行清淚。
她最好的朋友,她的姐姐——白鳳雙,是郡主也是公主,她擁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
而她是個寡婦的女兒,是個沒有任何親人的孤兒,一無所有。
她無法形容現在的感受,如果真公主是别人,她不會這麼難受。但白鳳雙是真公主,她就同時失去了她的公主身份和她最好的朋友,準确說,她失去了她擁有的一切。
眼淚不斷地湧出眼眶,她拼命忍着不讓自己哭出聲。她沒有力氣去想該怎麼辦,現在所面臨的這一切幾乎要将她徹底壓垮。她擔心了這麼久的事,就在突然間以這種方式爆開了,而且命運比她想象的更殘忍。
此刻她躺在雕花紅木大床上,用着絲織的錦被,周圍被紗幔籠罩着。可也許明天,她就要流落街頭,失去一切,和乞丐一樣去搶食。
這些想法讓她恐慌不已,她的心髒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捏住了一樣,疼痛的喘不過氣來。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她拼命地思考這個問題。
其實這件事還沒完全确定下來,她想,雖然已經确定了九成,但是她必須要弄清楚白鳳雙是不是被抱養的。
這也是目前最大的疑點,穆王為什麼要抱養孩子,他的王妃又不是不能生育,即便他的王妃不能生育,他府上還有其他的妾室。
要弄清楚這個問題不能直接去問白鳳雙,她可以派人去穆王府打聽消息,但這種秘密又豈是輕易就能問出來的。
她頭疼不已,酒意又湧了上來,她到底是支撐不住,沉沉睡了過去。
夜幕降臨,白鳳雙過來把白玥喊醒。
她站在床邊,笑得溫柔,眼睛澄澈明亮,裡面滿是關心愛護:“公主,别睡了,你都睡了一下午了,快起來用晚膳吧。”
白玥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她那張溫柔可親的笑臉,她似乎總是這樣,對她、對身邊的所有人都充滿了愛意。
所以她是公主也沒什麼不對,公主不就應該這樣溫柔體貼,知書達理嗎?
她愣愣地看了她一會兒,直到白鳳雙開始擔心地問她,是不是自己臉上有什麼東西了。
她才垂眸道:“我這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