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程舒晚的母校。
但提起那兒,程舒晚沒有任何感激之心,文山中學跟她辭職的公司一樣,是一個應該給她結算精神損失費的地方。
程舒晚可沒有夜遊母校的興緻,她鑽進一家還算幹淨的小面館簡單解決晚飯,在小區外繞了半圈,成功找到那家網吧。
招牌上的名字是“木吉網咖”,不是十年前那種小網吧,規模相當大,占了兩層樓,透過明亮的落地玻璃能望見裡面除了坐滿的大廳之外還有餐飲區、零食小賣部,環境優雅有格調。
程舒晚上一次進網吧已經是七八年前,如今新時代網咖早就脫離了當年的影子,她站在門口罕見地有些無所适從,目光掃過店裡明亮可鑒的大理石地闆,心裡閃過一個念頭。
這店的老闆肯定是個與時俱進的死裝。
前台的店員小哥見客人進來,露出标準的微笑:“上機嗎?”
“嗯。”程舒晚把身份證遞了過去,“第一次來。”
“好的。大廳還是包廂?”
“有單人那種包廂麼?”
“有的,那就給你開單人包廂。有配置要求嗎?”
“就打打網遊,沒什麼要求。”
店員在機子上操作好,把身份證遞了回來,“我帶你去。”
程舒晚倒是知道一點兒,現在的網咖開機是比以前繁瑣,有店員帶也不至于一頭霧水。她正準備跟着店員走,身邊卻突然響起一個帶着笑意的男聲:“小賈你待着,我帶她就行。”
這聲音有點耳熟,程舒晚轉頭去,映入眼簾的是個身材高大,臉上挂笑的俊朗男人,視線碰上還朝她彎了彎眉眼,用眼神打了個暖洋洋的招呼。
是關時。
和中午見面時不同,關時換了身衣服,這會兒穿着輕薄的黑色襯衫,下擺紮進白色的闊腿褲中,掐出了極好的腰線,少了些大小夥子的少年感,凸顯幾分禁欲和成熟。
不對,他怎麼在這兒。
那店員一見關時,臉上多了幾分意外,“時哥,你朋友?”
時哥?
程舒晚不笨,馬上就琢磨出關時在這兒的地位來,“你是老闆?”
“不像?”關時笑道。
程舒晚目光飛快地上下掃過關時的打扮,心道自己的直覺沒有出錯,“像。”
老闆的确是個與時俱進的死裝。
關時瞥了眼店員的屏幕,“15号單人包間是吧,跟我來。”
人生,還挺奇妙的。
程舒晚早就知道搬過來會有很大概率碰上兄長的舊友熟人,但不礙事,就算是鄰居,大家都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誰影響不了誰,她中午也沒把關時的昙花一現當做需要應付的事。
結果轉頭就踩進了他的地盤。
單人包間地方不大,關時低着頭在電腦上輸着密碼,程舒晚隻能在後面靠着門看他操作。他微微彎着腰,襯衫因此而繃住,把肩背的線條勾勒出來,硬朗有力,程舒晚想他應該有健身習慣。
今天見到關時的時候他臉上總挂着親和的神色,而現在有足夠的時間揣摩,程舒晚才發現關時的長相不算和善那一挂,甚至張揚得有些攻擊性。
平時掩蓋得很好啊。
看來他很精通如何跟人打交道。
程舒晚抿嘴,這是她不擅長應對的類型。
“下機的時候可以在這兒結賬,或者去前台說一聲,如果之後常來的話可以辦會員卡,有七折優惠。”關時直起身子來,一五一十地介紹着,“有什麼需要可以按這裡叫網管,或者現在告訴我。”
程舒晚看着他。
關時也看她,“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程舒晚收回目光,“就是,挺有意思。”
“嗯?”
“老闆從員工手裡橫刀搶走活計,”程舒晚勾了一下嘴角,“就為了給我推銷會員卡?”
關時:“……”
程舒晚在椅子上坐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發什麼瘋,閑得沒事要去挑釁人家。
可能是不喜歡關時這種看似親和實際滿肚子算盤的家夥,想看他尴尬。
又或者隻是她單純有病。
“推銷?那倒不是。”關時笑了笑,接她的話,“今天我說,有困難有問題随時找我,你當時看起來不太在意。”
嗯。
确實。
程舒晚認為“随時找我”跟“改天請你吃飯”一樣,是句意味着話題到此為止的客套,所以她沒放在心上。還是那句話,大家關起門來過自己的生活,誰閑得沒事去管你呢。
關時雙手插在褲兜裡,懶散笑着看她,“所以我特地來告訴你一聲,我是個有點錢有點人而且日常很閑的老闆。”
程舒晚:“……”
程舒晚:?
這是什麼,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