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初睜大雙眼,微微往後縮了縮。
“什……什麼?我從便利店出來,接着走進巷子裡,然後回到大路,過了個十字路口就會公寓了。”她喃喃自語,自己将行動軌迹又捋了一遍,“我真的沒有看到人啊。”
張國棟凝視了她幾秒,接着談話的交接棒到了安如手裡。
“你不要有壓力簡女士,我們領導性格就是這樣,這樣,今天的交流就到這裡,你先回去休息,如果後面想到什麼再跟我聯系?”她将手機遞過來,備忘錄上寫了一串号碼。
“這是我的手機号,很感謝你今天的配合。”
又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要不是簡初使用的是異能,确信自己沒有留下一些符合普通常理的痕迹,恐怕就要被對面唬住了。
簡初存下對方的手機号,點頭道:“啊,能理解的,配合你們調查也是我的義務,就是不好意思沒能幫上忙。”
“不會,有總比沒有好,這些信息多少也能提供點幫助,我送你出去吧?”
張國棟坐在屋子裡沒有離開,安如送完人回來,垮下肩膀開口沖他抱怨。
“師父,你下次用這一招能不能給我一點反應時間,差點沒給你露餡,幸好人家沒有追究,要不然有的煩。”
“你懂什麼,就是這種學問高、工作好、講文明的人,才能用這一招詐一詐,換個性子野的我也不敢用啊。”張國棟從兜裡掏出香煙,看看自己徒弟,又看看這不怎麼透氣的屋子,咂咂嘴把香煙盒塞了回去。
“你說,什麼人才能做到一刀就把腦袋切下來,那個切口真的幹淨利落,以前那什麼斷頭台也就這效果了吧。”
“至少是一把大西瓜刀,而且磨得很鋒利的那種。死者身上沒有其他傷痕,也就是說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頭掉落在屍體前方,所以兇手是站在側面揮刀。”安如站在張國棟身邊,做了一個揮刀的手勢,“現場沒有發現兇器,已經增加人手在附近搜索了,但是因為淩晨的暴雨,所以工作開展得很困難。”
“嗯……不過說起斷頭台,有沒有可能死者當時并不是站着的呢?”張國棟摸了摸下巴,暴雨将兇案現場的痕迹清洗得差不多,所以他的才想也未必不可能。
但這樣的話,死者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才會跪在地上,被兇手砍掉腦袋呢?
“師父,剛剛那位我看着沒什麼問題,雖然離現場最近的監控失效了,但是根據公寓大門監控拍到她的時間,她沒有在現場逗留,垃圾桶的雨衣也沒有血液反應,而且就算她是醫生,也沒有那麼大力氣一下把頭砍掉。”安如分析道。
畢竟生生把頸骨砍碎,并不是什麼庖丁解牛的切割方法。
“而且她跟死者不認識,以前也沒有聯系過。”張國棟喃喃自語,“這樣看來,死亡時間應該是在兩點鐘之後。”
他擡頭看了安如一眼:“先别急着下結論,等幾個人談完,我們對對時間線,還有,讓他們看看死者的位置還有動作,符不符合跪着被人切掉腦袋的軌迹。”
張國棟看起來有些坐立不安,他又伸手掏了掏兜,終于站起身來:“我出去抽根煙,那個什麼……吳……”
“吳起?”
“對,吳起,他來了你給我打個電話。”
簡初走出大門,洶湧的熱浪撲面而來,她眯着眼,想着來都來了,要不要跟顔和說一聲。正猶豫着,她就看見一輛黑色的轎車開了進來。
車型和車牌看起來都不像内部車輛,它的車窗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待平穩地在離門最近的停車位停下,駕駛位的人就立即下車,殷勤地拉開後車門,給後座的人撐起一把異常寬大的遮陽傘。
直到那人完全下了車,簡初才知道這傘做這麼大是有原因的。
那人看起來個頭不足一米八,身材不胖不瘦,但這麼熱的天卻穿着長袖長褲,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路人面孔,嘴唇蒼白有些發紫,可能是心髒不太好。
“吳老大,您慢點,别被曬着。”撐傘的人十分狗腿,哪怕自己自己被曬得不行,也把身邊的人遮得嚴嚴實實,絕不讓他曬到一絲太陽。
簡初劃拉着手機的動作停了半秒,接着繼續若無其事地點開通訊錄,她的眼神裝作無意從兩人身上轉了一圈,記住了他們的臉,同樣的,那個被稱作吳老大的人也在打量她。
這個女人,難道就是六子的目标?
雙方的眼神在空中碰撞了一秒,緊接着錯開,簡初動作沒有絲毫停頓,自然地給顔和撥了個電話。
“喂,能抽會空嗎?我這會在你們總隊門口,方便見個面?”
電話還沒有挂斷,一個面無表情的短發女警就急匆匆從大樓裡小跑出來,她看見簡初眼前一亮,頓時露出笑容,手上才挂斷了電話。
吳起回頭看了一眼,兩個人正親親密密地湊在一塊說話,扭頭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