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起瘋狂地将桌面上的東西一掃而空,各色玻璃器皿噼裡啪啦掉了一地,他雙目赤紅,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怎麼可能?!”他焦躁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那個女人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
這是他在接受浸染之後,第二次使用自己的升格異能,在前一次的小範圍嘗試中,效果非常完美,為什麼到了正式場合就出了問題。
他現在的異能叫做【鬥獸幻境】,顧名思義,宛如一個殘酷的鬥獸場,構建者和被拉入幻境中的人作為兩方,其中之一必須在幻境中“徹底死亡”才算完。
但作為幻境的構建者,他占據着絕對的優勢。
身處幻境的人會将其當作現實,等到他們都在幻境中“死去”,便能決出勝負,失敗的一方在現實中也将失去理智,直接精神崩潰,不是瘋就是死。
幻境一共有四層,前三層由他捏造的假身作為核心,最後一層則由他本人親自上場,一旦有人察覺到異常,他将補足幻境的漏洞,并将之重啟。
上次他的使用目标連第一層都沒熬過,直接沖上大街随機殺人,被當場射殺。
但現在,這個“鬥獸場”似乎困住了他。
吳起焦躁地在原地來回踱步,幻境一開便無法中止,也就是說他跟那個女人之間,隻能活一個。
這個人必須是他。
現在正處于兩層幻境之間的“橋梁”,很快,那些人就會被“删去記憶”,投入到最後一層幻境中。吳起無法控制地喘着粗氣,這次異能的使用時間長得超出預期,給他的身體帶來了巨大的負荷,時間有限,他得抓緊時間思考對策。
在第一層幻境,有人捕捉到了時鐘的漏洞——因為與外界時間流速相差過大,幻境内的鐘表沒有秒針,代替其跳動的是分針。
幻境依賴于他強加給其他人的“認知”。一旦“認知”發生了改變,幻境就會崩潰,吳起隻能選擇重啟第一層幻境,他原本以為彌補了時鐘漏洞就可以高枕無憂,哪曾想到在他“引爆”之後,第一層幻境再次崩潰了。
他根本無法找到原因,隻能硬着頭皮再次重啟了第一層幻境。
這次直到最後都沒有出問題,吳起原本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但未曾想到,就在這時,他放置在第一層的假身被人“殺死”了,透過假身的眼,吳起看到了記憶碎片中的兇手,一個滿身被鮮血浸透的女人。
那一眼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也就是從那開始,後面的兩層幻境全被這女人殺穿了。
但幻境始終沒有崩潰,也就是說對方并不知道“這裡是幻境”的真相,如果他提前找到那女人,把她“殺死”……就沒問題了。
……
簡初撥弄着面前玻璃杯裡的金屬吸管,涼涼的西瓜汁在杯壁上沁出濕潤的水珠。
舞池中央許多年輕的男女在狂歡,現在播放的是一首很流行洗腦的歌曲,連簡初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聽過,還能跟着哼兩句。
藍灣總隊的那兩人在大廳走了一圈,最終在離她不遠的地方落座——這個地方視野比較好,能一眼看清樓梯口的動靜。
簡初百無聊賴地捋幹淨杯壁上的水珠,擡頭看到上方的鐘表,它的時針指向3,顯然是已經壞了。她喝了一口西瓜汁,看着小王兩人艱難地各自挑了一杯飲料,有些局促地等着。
“兩位第一次來?”調酒師手裡的雪克杯搖得嘩啦啦響,跟他倆搭起話來,“看起來有點緊張啊,以後常來就習慣了。”
他一個甩手,往高腳杯裡倒入熒光綠色的液體,看得小王有些凝重地咽了口唾沫。
“顔色看起來有些唬人,确實是無酒精的,嘗嘗。”年輕的調酒師笑得十分燦爛,“畢竟外表也是很重要的。”
熒光綠的液體被五光十色的燈光一照,确實别有一番趣味。
小王低頭喝了一口,甜甜的橙子味,還有點薄荷的涼意,比他想象的要好喝多了。他的視線四處亂飄,突然落在不遠處一個女子身上,緊接着他用胳膊肘怼了旁邊同事兩下,湊過去低聲示意:“你看那個人,有沒有感覺有點熟悉?”
“誰啊,沒有啊。”同事迷茫地四處看了看,并沒有眼熟的人。
“可能是我看錯了……等等,快看,吳……人下來了。”小王瘋狂捅同事的腰子,直把他剛接到手裡的飲料抖撒了一半。
這可是他自己花錢買的!
簡初的餘光緊緊盯着從樓梯上下來的吳起,感到有些許不對勁。盡管對方表面看上去十分嚴肅,甚至可以稱得上氣勢洶洶,但是他額角卻在不斷滲出細密的汗珠,眼神飄忽,似乎在場地裡搜尋着什麼。
某個東西正讓他恐懼,甚至放棄自己原本的安排,試圖将其找出來。
簡初下意識往人群的陰影裡縮了縮,躲避了吳起的視線,對方暫時放過這個角落,向另一邊走去。
她原以為吳起是發現了藍灣總隊的人在跟蹤他,但他的目光從小王兩人身上掠過了,明顯沒有把他們放在心上,難道吳起沒有見過這兩人?
這也是有可能的,總隊在派人跟進來的時候,肯定會考慮這一點,挑選了兩個沒有跟吳起碰過面的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