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勒爾的傷勢不算嚴重，接受簡單的治療之後，立刻投入了現場搜索的安排中。他知道強盜們的行蹤已經徹底從監控中消失，接下來的搜尋不過是無頭蒼蠅到處亂轉罷了。

但他不甘心。

為了這出大戲，他親力親為安排了一切，最後一環連他的親孫子都不知道，結果完美的安排被人鑽了空子，對方不僅搶走了無序合金，甚至隻是受了點皮外傷，全身而退。

他面前的監控畫面在不停回播，一個面容身形都被模糊的人，從一個監控畫面閃離，緊接着仿佛人間蒸發一般消失在了鏡頭銜接處。

究竟是哪裡出了纰漏，米勒爾百思不得其解。

無序合金的發現實屬意外，此前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研究。雖然東西是由崔斯特帶回來的，但當時從無人區搜索到的東西很多，無序合金交到自己手裡之後，就再也沒有人插手過。

此時他也不得不承認，那道聲音隻是一個幌子，真正讓那神秘人決定動手的，是他下意識确認物品安全的動作。

“砰！”

米勒爾狠狠地錘了一下桌面，把周圍的人都吓了一跳，伊森面色凝重地站在一旁，心底不知道在想什麼。

另一邊，戴維斯的狀況要慘得多。他的手掌被從中砍斷，萬幸的是掉落的半截手掌還比較完整，這會正在進行清創，準備由治療系異能者幫忙接上，一旁的醫生正在做接合指導——沒有相關的生理知識，接出來的骨頭很大概率是錯位的。

直到麻醉打下去，戴維斯的鬼哭狼嚎才慢慢弱了下來，嘴裡發出微若蚊蠅的哼哼，頭歪向一邊不敢看自己的傷口。

“先生。”

中控室的大門打開，走進來的是安保隊長崔斯克以及他的副手林願，前者面色凝重腳步匆忙，後者臉上倒是十分平靜。

“離開會場的客人全部都檢查過了，沒有發現目标物品，也沒有檢測到異能修複傷口的痕迹。”崔斯克低聲彙報情況。

短時間内，使用異能恢複的血肉與正常軀體是有區别的，在特殊功能的掃描下會呈現白色毛邊狀，但從發布會場外回來的十來個客人身上都沒有這種痕迹。

“剩下的客人該怎麼處理？”崔斯特問道。

那位使用“人肉X光”的異能者已經連續掃描十幾個人，達到他的極限，但會場内部還有數千人等待着檢查，米勒爾是絕對不會甘心就這麼把人都放走的。

通往其他樓層的電梯和門都沒有啟動過，窗戶隻有那個拿走假藥劑的人開過，之後都被安保嚴格把守，所以搶走無序合金的人一定還在現場。

米勒爾陷入了兩難。

他不想就這麼放棄，但要他此刻絕對不能說出無序合金的事。當初從無人區帶回來的東西，他隻向聯邦研究所上報了其中一部分，無序合金自然不在其中。要是被研究所知道他瞞報，甚至還把東西弄丢了，自己絕對沒好果子吃。

“先生？”見米勒爾遲遲不下決定，崔斯克再次問道。

“祖父，或許我們可以用機器來掃描。”站在一旁的伊森突然開口，表情非常認真，“集團最新的PVX－256安檢儀雖然還沒有正式投産，但是已經通過了三次測試，它可以根據物體的外形特征實現自動報警，我想客人們應該不會帶一根試管來參加發布會。”

米勒爾擡眼瞧他，似乎在考慮可行性，不過腦中正在思考他這聰明的孫子究竟猜到了什麼，不消片刻，他終于點了點頭。

不得不承認，伊森确實是他衆多孫輩裡最有腦子的一個，或許他此刻已經猜到了藥劑從來就隻是個幌子，但這不重要，他永遠會站在集團利益一方。

米勒爾并沒有要對伊森全盤托出的意思，他僅僅是接受了這個意見，但關于PVX－256的篩選條件，當然要由他親自來定。

……

會場内的嘈雜聲愈演愈烈，燈光頻繁地開關讓很多人變得十分緊張，更别提前排的人都清晰看到了戴維斯受傷的畫面，如果不是會場内的對外信道全部被屏蔽，各位媒體人手裡的通稿已經滿天飛了。

“現在到底什麼情況，有沒有人來解釋一下？”

“什麼時候能走啊？”這是捏着通稿，不斷嘗試向外發送的媒體。

過了許久，在場很多人的耐心即将告罄，音響裡終于響起了聲音。

“非常抱歉，在這樣的場合出現意外，我謹代表斯塔集團向大家緻以誠摯的歉意，為了保障各位來賓的安全，請所有人按照座位次序，排隊經過門口的安檢機方可離開。”伊森的聲音沉沉傳來，“此外，煩請各位删除所有的錄音錄像，并交由安保進行檢查，後續情況集團将在官網發布詳細公告。”

在場人員的配合程度超出了簡初的想象，起初隻是一陣突然的吵鬧，但很快大家就冷靜了下來，也許是想盡早離開這是非之地，受邀而來的客人們開始根據安保的指揮行動起來，不過媒體們就沒那麼配合了。

小媒體不敢吱聲，因為他們可以很輕易被集團封殺，但大媒體就沒那麼好說話了，不過還沒有等他們一起抗議，伊森的聲音就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