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四小時之前。

偌大的會議室裡隻剩下異能署的五個人，在原先的安排中，馬瑞安和宋也應當已經回到總部，但事情的發展往往不如人的預料。

特制投影裡是一張年輕女性的面孔，表情平和從容，無框金色眼鏡讓她更多了一絲機警，總之是一張看起來很聰明的臉。

“我是應術，各位幸會。”

聞言，易陽沒忍住睜圓了眼。

一組馳名“超級大腦”，應術的異能是“邏輯推演”，顧名思義，可以根據已有的龐大的數據，推理出其中隐藏的信息，适用範圍很廣，時常會帶來驚喜。

但她的異能并不是無中生有，或者預測未來，還是要以現有的信息為根基，推出相關的事實，而且對精力的消耗很大，所以正常會在使用前确定“計算目标”。

“我已經拿到你們之前上報的所有信息，但是為了更高的準确率，需要與你們實時對話，來彌補計算中途需要的部分。”應術微微點頭，“那麼就不過多寒暄，開始？”

“麻煩你了。”馬瑞安颔首。

“不用客氣馬組長，這是應該做的。”應術低下頭，握緊手邊擱置的水果刀，面不改色地在掌心劃開一個約兩公分的傷口，血液順着手腕淌下，她迅速拿起一個長得很像U盤的東西，果斷插進了傷口裡。

輕微的皮肉撕裂聲響起，應術的身體變得僵直，眼底有大量的數據流劃過，将她的雙目映得發光。

片刻後她拔下U盤，向一旁伸出手：“我需要曆屆集會的數據。”

第二個U盤被再次插進傷口，看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有點瘆人啊。”易陽小聲說道，他以前隻聽說過“超級大腦”的名号，沒想到使用異能的畫面會是這樣的。

易驕瞪他一眼，示意他閉嘴。

“請告訴我與‘F’有關的信息。”應術突然開口，兩秒後幾人才反應過來這話是對他們說的，但還沒等這邊回答，投影中的年輕女性再次開口，“任何與這位F相關的信息都需要給到我，直接口述便可，目前數據缺失比較嚴重，計算結果有異常。”

宋也皺了皺眉，從她的話裡感受到一絲微妙：“他的信息很有限，我們手上有的都已經上傳了。”

“這就難辦了……”應術看起來有些煩惱，“不過對最終目标的計算影響不大。”

她這話讓人有些迷茫，一邊說計算結果有異常，一邊又說影響不大，這兩個形容詞聽上去并不是能共存的關系。

“請不要誤會，有異常的隻有一個計算副産物，不過對于我來說，還是希望所有的計算結果都是相對可靠的。”應術說道。

很快，她取下手掌心的U盤，一旁迅速有人站出來，給還在流血的手掌倒上治療液，纏上繃帶，應術仔細擦拭U盤上的血迹，将它放在一邊。

“按照本次提交的目标，計算出的對應地點：42%的天空之眼，41%的卡維納宮殿，剩下的17%由其他可能構成，最高概率不超過3%，沒有實際的參考價值。”應術說道。

這是本次計算的核心目标，也就是本次集會的舉辦地。

“不得不說，你們提供的有效信息相當有限，計算大多還是依靠白海那邊提供的數據，不過我也可以理解，時間太短，能查到這麼多東西已經超出預期了。”她推了推有些下滑的金絲眼鏡，繼續說道，“不過除此之外，還有個有意思的副産物，感覺你們應該會需要。”

“但我得先強調一遍，因為支撐數據缺失，所以計算結果隻能作為參考。”應術再次強調，得到馬瑞安的點頭示意，她才繼續開口說了下去，“人物‘簡初’與人物‘F’的行動重疊度達到60%，建議考慮二者為同一人的可能性，另外，不排除雙重人格的影響。”

……

宋也說完那句話，目光一錯不錯地盯着簡初的面孔，試圖看清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但很可惜，她并未能看到什麼與衆不同的反應，對面的女子依然低頭注視着自己的骨瓷杯子，連眼皮子都沒有顫抖。

其實上一次會面，得知異能署不再追查吳起等人的死因後，F這個身份對簡初的用處便少了一半，不過她沒想到宋也竟然會這麼突然地來試探自己。

她的眼神中沒有确信，而是抛出這個話題，等待自己的回應。

宋也不死心，正要繼續追問，就看到簡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宋女士，你帶着自己的答案來提問，我的回答對你來說重要嗎？”

這句反問不在宋也的預料之中，讓她微微擰緊了眉頭。

盡管宋也看上去一直是笑眯眯、帶着狡黠的模樣，表面看上去跟馬瑞安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但實際上，他們都有着超乎尋常的掌控欲，對于超出預期的東西并不能很好地接受。

此前F的出現就已經碰到了這條線，所以他們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哪怕這個真相對現在的局勢并沒有什麼幫助。

“不管我的回答如何，你們都已經有自己的答案。”簡初微微颔首，“我的答案并不重要，不是嗎？”

宋也沉默了，她不得不承認簡初的話是正确的，他們的想法并不會因為對方的一句話而有所改變。

“我……”宋也想要開口，卻被簡初擡手打斷。

“你不會從我這裡得到任何回答，至于你們的想法，我也不在乎，不管是對你們，還是對我或者F，這個問題的答案都已經不重要了，大家都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簡初擡起手，送客之意不能再明顯，兩人雙雙站起身，一前一後走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