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因思禾的話裡存在明顯的問題,就比如在異空間時,那人明顯是想要殺了簡初的,最後失敗不過是因為錯估了她的實力,但簡初并沒有必要指出這一點。
“這些問題的答案,我可以比你更輕易拿到,而在此之前,你得保證能活到那個時候。”因思禾伸手指了指旁邊的人,“有他們在,你會更加安全,但前提是你得是我們的人,普通的研究員或者是軍校學生,隻能得到其他普通作戰人員的保護,那顯然無法滿足你的需要。”
“他還會再來找你的,你很危險。”
因思禾的話裡不乏一些有意摻雜的危言聳聽,但也有一部分歪打正着,戳中了簡初的境況。
那人确實還會再來找她,從對方離開前的眼神,不,也許從兩人第一下交手簡初就知道了。
盡管她想不通,但事實就是如此,對方的殺意來得撲朔迷離,有他們的保護,自己确實會更加安全,但對應的就是她的行動肯定沒那麼自由。
不過在這個團隊裡,本就不可能讓她肆意妄為,這麼看來,同意因思禾的提議确實是一本萬利。
簡初突然後知後覺,這一次系統之所以沒有冒出來,莫非就是知道她最終會同意因思禾的提議?
“所以,你是什麼想法?”
因思禾的詢問将簡初從思緒中拉回到現實,她沉默地凝視面前的幾人,最終緩緩點了點頭:“我明白了,但莫景……”
“不可能。”還沒等她說完,因思禾就斬釘截鐵地打斷,“我們之所以會額外分出力量保護你,最主要是因為襲擊者的問題,而不是那個精神力項目,程源再怎麼折騰也很難翻出浪來,之所以特地提到這件事,不過是為了讓你意識到你的處境。”
大概是不想把話說得太狠,畢竟像簡初這個年紀的小孩不少都有于叛逆期,要是不留情面導緻她賭氣拒絕,反倒不妙了。
“你放心好了,比起你,莫景的處境要安全得多。”因思禾說。
難怪剛剛因思禾可以輕易提及這個項目,在對方的眼中,這不過是讓她點頭的一個小籌碼罷了。對方也許發現程源在做一些超出項目權限的東西,但并沒有意識到其中的危險性。
啧,連伊森·斯塔都不如。
因思禾以為自己已經說得很明白,卻沒想到面前人突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仿佛她身體内的靈魂不再是那個尚未離開象牙塔的學生,明明自己才是引導話題的人,但卻有一種心事被人看破的不安。
簡初突然收起笑容:“那如果,他違背了聯邦實驗條例呢?”
此言一出,會議室為之一靜。
“說話要有證據的。”傅遙搶先開口,她的語氣嚴厲,遠比因思禾更有威懾力。
“你們果然不知道。”簡初卻沒有露出傅遙設想中的慌亂,“不過我能理解,畢竟這種事他肯定得好好藏着,何況就算是項目組的成員,也未必知道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這不慌不亂的啞謎,倒是讓因思禾有些心浮氣躁。
她早就發現程源上報的項目材料有問題,但審核組一緻認為程源隻是在原本的項目基礎上額外進行了一些不在權限内的外拓,這種事情本來就沒有明确的規定來約束,甚至适當的超限研究反而會帶來意想不到的新發現,所以一直以來,聯研所審核組對這種現象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但如果簡初不是無的放矢,那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你發現了什麼?”因思禾問,除此以外,她想不到有什麼原因會讓簡初說出這番話。
“現在我們可以談談莫景的問題了?”簡初并沒有回答她,反而露出一個純良的微笑。
因思禾也不是吃素的,她很快抓到了新的重點:“我很好奇,你應該加入項目組不久,怎麼連項目組成員都不知道的内幕,偏偏就被你這個新加入的學生發現了呢?”
“也許是運氣好?”簡初并不如她所願進行解釋,而是随口抛出一個聽上去就很敷衍的理由,“過程并不重要,反正它并不會影響結果,我也并沒有打算借此來威脅你,我隻是覺得,也許莫景對你們來說會很重要,畢竟我至今還沒有接受過實驗,而她……”
“我給莫景做過精神疏導,在她的精神空間發現了未知的……生命體?”簡初聳聳肩,“這麼說可能不太準确,總之那東西有意識,并且很抗拒我的接近,而在我把它處理掉之後,莫景的實驗數據就出現了問題,這就是現在實驗暫停的原因。”
短時間内,“有意識”這個形容詞在因思禾面前出現了太多次,而且這個說法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她不得不懷疑簡初話語的真實性。
“被你處理掉了?怎麼處理的,你應該并沒有精神疏導的執業資格?”因思禾質問道,但她很快反應過來,簡初這個專業在學校内部進行精神疏導并不違規。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畢竟我也不是專業的。”簡初看上去隻是在陳述事實,不過話裡話外聽起來又像在陰陽怪氣。
會議室陷入短暫的寂靜,不過簡初也不着急,隻是看着因思禾和傅遙兩人不斷用眼神在交流,她的視線自然而然落在了旁邊仿佛被隔離在外的年輕人身上,對方感受到她的視線也擡起眼,兩人的視線剛好對上,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兩秒,随後有些匆忙地挪開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