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巨大的嗡鳴聲陡然乍響，一聲疊過一聲，在細雨中盤旋不散。

“又是這個聲音？”傅遙擡起頭，眯着眼望向不遠處高聳的巨塔，“果然，是那裡傳來的。”

他們現在離得很近，這嗡鳴好像震到了五髒六腑，讓整個人都有些不适。

“第三次了。”加上昨夜隻有他聽見的聲音，一共響過三次，但就算現在弄清了它的來源，也依舊不明白其中的含義。

傅遙看了眼終端：“現在不是整點，也不是特殊的時間，它為什麼會響？”

沒指望有人現在能解答這個問題，她舉起終端拍下照片，又記錄了時間，才長出了一口氣。

走到這個位置應該也差不多了，外圍的建築群一個個看過，沒有人類生活的痕迹，想來都聚集在更深處的位置，而現在他們不适宜繼續深入。

“差不多準備回去吧。”

如果信号源可以正常使用，他們本不需要提前回程，甚至完全可以找個地方躲着等待後續的支援，但現在雙方依舊無法聯系，隻能回頭商議。

“把痕迹打掃一下，最好不要……”

她話還沒說完，就感受到背後一陣莫名的窺伺。

“誰？”傅燃壓低嗓音看過去，就見到不遠處的建築後有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見他們看過來，立刻轉頭就跑，腳下生風竄向那座黑色巨塔。

傅遙一把拉住他：“不能追，那裡我們不清楚情況，如果又埋伏就糟了。”

而且這個距離，那道人影已經沖進了黑塔的入口了。

她壓下内心的焦躁，立刻決斷：“我們先回去！”

傅燃的耳邊卻根本聽不見她的聲音，頸側的動脈突突跳着，脈搏聲清晰地傳來，帶着令人不安的預兆越跳越快。

“走了！”傅遙一把把人拉過，三人也不在意躲藏，直接沿着最近的路線往回跑。

可就在這時，地面傳來輕微的震顫，緊接着是地動天搖。

林願一腳踏空，趕緊蜷縮着在地上滾了一圈，才勉強平穩落地。

劇烈的晃動伴随着一聲金屬悶響席卷而至。周圍建築落下一點碎石，簌簌地墜落在地，但萬幸的是并沒有出現大面積的坍塌。

這陣晃動持續了大概五秒，很快恢複平靜。

“這是地震了？”傅遙穩住重心，“感覺不妙，我們快點撤退。”

無人區已經幾十年沒有監測到地震了，這異象也許意味着有什麼正在發生變化，而未知此時就象征着危險。

“林願？！趕緊起來，我們快走啊！”傅遙臉上的焦躁已經壓不住了，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怎麼一個比一個像木頭。

“傅隊長……”林願卻仰着頭，一動不動盯着天空，“那是什麼東西？”

她的臉上一片空白，玻璃珠般的眼中倒映出灰白色的天空……

以及其中緩緩蔓延的白翳。

傅遙豁然回頭。

白茫茫的，像是霧氣的東西從黑塔的頂端冒出來，它們在空中虬結、鼓動，如同擁有生命一樣，糾纏着迅速蔓延，眨眼間已經接近他們的頭頂。

濃重的壓迫感湧上心頭，傅燃感覺心髒的疼痛變得更加明顯。

這一次，他們沒人說話，卻不約而同拔腿向來處跑去，試圖搶在它的前面，但這“霧氣”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幾人奔跑着，卻隻能眼睜睜看着它越過頭頂，最終與遠處的地平線相接。

此時，天坑之外。

“因博士！突然檢測到異常的能量波動，您快來看看！”一直在監視數據的小王突然扯着脖子大喊。有點資曆的研究員都去做分析了，他資曆最淺，自然而然承擔了這枯燥的工作。

隻是他的驚呼還是比空中的異象來晚了一步。

不過幾個呼吸，儀器就開始瘋狂警報，“哔哔哔”的噪音不斷回響，吵得人腦瓜子生疼，但現在沒人在意，所有的目光都被不斷彌散的白翳吸引了。

“那是……活物嗎？”林颀喃喃道。

從這麼遠的距離看去，那一團團“霧氣”中好像有什麼在扭曲蠕動，如同煮爛了的面條難舍難分。

因思禾深吸一口氣：“先往後撤！”

“因博士？！傅隊長他們還在裡面呢！”莫景驚異。

不過她的問題并沒有得到回答，大家手忙腳亂拆下重要物件，火速開車往回走，後視鏡裡那些白翳還在不斷追趕、下落……

等等，下落？！

“停車！”因思禾腦中閃過什麼，車輛還沒停穩，就直接跳了下來。

“因博士！太危險了！”

不遠處還有沒來得及收拾的篷布，亂七八糟坨在地上，那“白霧”就在前方不遠處豎成了一堵牆。

一個巨大的白色半圓，将天坑完整籠罩在内。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