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岚眉頭緊蹙，把手頭的粥往餐桌上一放，納悶道：“他什麼時候找工作了？”

空氣突然寂靜了。

半晌，許煜凡把空了的奶杯往前一推，幹巴巴的說：“他沒告訴你這事嗎？”

“意思是他告訴你了？”

“我親愛的媽媽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你知道那你不跟我講？！”

“那我怎麼知道你不知道啊？！”許煜凡表示委屈，“況且你要教訓也該教訓他啊，是他不告訴你的，你可是他親姐。”

“……”

母子倆大眼瞪小眼的僵持了一陣，最後言岚戰術性咳嗽了一聲，問：“那你說說他找了份什麼工作，這麼早就出門——不會是上菜市場賣魚去了吧？”

“拜托你看他那細胳膊細腿的，真要去賣魚指不定是是魚賣他還是他賣魚。”

沒想不開去賣魚就好。言岚默默地想。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弟弟腦子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們雖然是姐弟，但畢竟年齡差距擺在那，代溝還是比較大的，所以她很不理解為什麼言牧他要腦子有腦子要技術也有技術的高材生會瞞着父母一聲不響地回到這個城市，也不願意告訴她以後有什麼打算，似乎也不太想從事相關專業的職業的樣子。

要是言牧現在已經二五六七了，言岚肯定不會由着他這樣，可言牧又才二十剛出頭，正是年輕氣盛想法自由的年紀。

所以她和丈夫商量了一下，決定先靜觀其變，看看言牧到底有什麼打算。

“莫不是他終于想通找了家大企業去面試程序員了……”言岚自顧自地嘀咕了一句。

“大膽一點，說不定他去自己創業了呢？技術宅拯救世界你聽過沒？”

“真的假的？”

“假的——”許煜凡拉長了尾音回答說，“他才沒那麼勵志，這人跑我學校當老師去了，簡直離譜。”

“叫舅舅，不許這人這人的叫。”言岚還是堅持不懈的想糾正兒子對言牧的稱呼，“等等，你說什麼，他當老師？什麼老師？”

許煜凡站起身，椅子随着他的動作往後挪，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刺啦聲。

言岚立馬瞪了他一眼：“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起身的動作要小一點，要是樓下的住戶又上來投訴我就把你扔出去。”

“早都讓你把這椅子換掉了，你自己不聽。”

“還能用為什麼要換？”

“這不是因為它老是會發出聲音嗎？”

“你動它的時候注意點不就行了？”

話題逐漸偏離重心，言岚唠叨起來很快就忘了自己原本要問什麼，直到許煜凡說上學要遲到了匆匆忙忙出門了才猛地想起來。

然而那個時候許煜凡早都跑沒影了。

言牧則已經到了學校，在值早班的保安大哥懷疑的眼神下從校大門大搖大擺的進去……又回來了。

“你好，能請問一下高二七班在哪棟樓的第幾層麼？”

保安大哥盯着他：“你是？”

言牧：“哦，我是老師。”

保安大哥：“我好像沒見過你。”

言牧：“哦，我新來的。”

見保安大哥還是一臉“你莫不是在忽悠我”的表情，言牧索性是拿出手機，把自己和傅思延的微信聊天記錄怼到他面前：“我真的是老師。”

這下那保安大哥總算是相信了，态度好了很多，還耐心的為他指路：“就沿着這個校大道一直走，中間那棟樓就是，七班應該是在二樓。”

“好嘞，謝謝。”言牧收了手機，跟保安大哥道别之後大步往他高二樓所在的方向走。

學校的地形不算複雜，言牧很快就找到了班級所在的位置。

他到的時候班裡的住宿生都已經到的差不多了，看着也有個二十多個人，估摸着是看老師沒來，打瞌睡的打瞌睡，聊天的聊天，反正就還沒幾個人在讀書。

言牧負着手走進去，清了清嗓子：“咳咳！”

那群摸魚的學生果然一個激靈，馬上擡起頭看他，在看清他的臉後又好像松了口氣似的，聊天的繼續聊天，睡覺的揉揉眼睛，一副打算繼續沉眠的樣子，甚至還有好幾個女生在一個勁兒的偷看他，看一眼就和旁邊的人興奮的低聲讨論。

言牧：“？？？”膽大包天！

“同學你是不是走錯班了？”有個男生揚聲說，聽他說話的語氣，大概是屬于班裡的氣氛擔當的類型。他見言牧若有所思地站在那一動不動，便主動開口。

言牧：“……”

言牧邁開長腿走上講台，兩手撐在講台桌上，學着許煜凡裝無辜時的語氣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老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