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宋炙也震驚了。
“我原來是你的對象,後來降級為你的替身。”喻聞向他解釋,“地位降級導緻床位降級,這很合理。”
“這不合理。”宋炙蠻橫地打破他的邏輯,“我要你睡我旁邊,不然我晚上睡不着。”
“……”
喻聞無語。
宋炙投來希冀的目光:“那不然……我加錢?”
“不!我是有節操的!”喻聞炸毛,“不要以為用錢就能收買我的一切!”
隻能收買三分之二!
“合同上并沒有明确寫明,我作為你的替身伴侶,要睡在你的床上。”喻聞嚴正指出。
“我失眠。”宋炙說。
“而且哪怕是夫妻,也有分房睡的權利和自由。”
“我失眠。”
“更何況,我已經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好了,休想讓我收拾第二遍!”
“我……”
砰的一聲,宋炙還沒來得及重複,喻聞就摔門離去。
“……失眠。”
宋炙面無表情地低下頭,重新看起了手頭的報告。
還沒看多久,他就煩躁地放下了手頭的報告,捋起額頭的碎發,沉思片刻,起身向外走去。
此時的客房。
喻聞其實根本沒有什麼行李,除了身上穿的衣服和一些購買的狗血小說,别無他物。
此時他正興緻勃勃地擺弄着剛從管家那裡淘來的小玩意。
笃笃笃,門口傳來敲門的聲音。
“是嚴叔嗎?您找到剩下的碎片了?”喻聞驚喜道,“我快拼好了,還弄了點紅紙,您要不進來看一下?”
“拼什麼呢,樂高?”
然而門外并不是溫和的老管家,而是催債的金主。
宋炙背着雙手,踱着貓步走進了客房,仿若領導視察一般上下掃視。
還不時指點江山:“房間太小,光線太暗,品味不夠……”
千言萬語總結為:“不如去我房間睡。”
“哦,但是你房間沒有這個啊。”
喻聞站了起來,向宋炙展示自己新拼好的模型。
一具人體骨骼模型。
白森森、血淋淋。
宋炙臉色唰地白了。
“你是故意這麼做來惡心我的嗎?”他咬牙切齒,“就這麼不想和我一起同床共枕?”
“很惡心嗎?”喻聞驚訝地看着面前修複大半的人體模型,“明明很酷啊!”
上上上次穿書時,那本書裡的偵探主角就這麼幹,簡直帥呆了!
喻聞早就想模仿一下了。
“煞氣太重,氣運不濟,影響睡眠。”宋炙皺眉,“不行。”
“憑什麼?你又不睡這裡。”
喻聞據理力争,“你剛剛還說這裡太小太暗太埋汰……”
“那個人,他不會把骷髅骨架擺在床頭。”宋炙狠狠瞪他。
“好的收到OK老闆我這就改。”喻聞瞬間點頭哈腰。
“這還差不多。”
宋炙滿意道,“那我等會就睡你這裡,被單等會讓人送過來……”
然後他眼睜睜地看着喻聞從抽屜裡拿出一疊寫對聯用的紅色宣紙,圈圈裹住了骷髅。
沒蓋全,還露出了幾根手指骨,在紅紙的掩映下像個嫁衣鬼。
“這樣就可以了,宋總覺得呢,是不是多了一分喜氣?”
喻聞站在紅紙封印的白骨旁,歪頭一笑:“你的白月光是不是也會這樣做呢?”
分明是真心實意的笑容,嘴角卻被染上一絲鮮紅。
陰恻恻的,像是在滴血……
在歡聲笑語中,宋炙憤恨地奪門而出。
“唉……怎麼就不懂呢……”
喻聞深深歎了口氣,對着紅紙裹着的白骨托腮,眼神空洞。
真正的老管家默默站在了他的身後。
兩人沉默良久。
“少爺您不要太過在意,宋老爺不過是一時心焦。”管家開口,“他是很愛您的。”
“我聽說,他在得知您出車禍的時候,正在阿爾法星系上參加董事會,但他還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隻是阿爾法星系離我們這裡還是有點距離,當他趕到時,地球時間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所以愛人之間有什麼是過不去的坎呢?如果言語難以溝通的話,就用行動來表示愛意。”
喻聞的背影不動如山。
“少爺?喻少爺?”
“啊?”喻聞猛地一激靈,才回過來神,“叫我嗎?”
“我剛剛在想這個骨頭架子,你不覺得很像申論作文的寫作框架嗎?”
管家:?
“……确實。”
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無條件贊同雇主的言論。
“是吧,你把每一根骨頭都看做文字,把脊椎看成是脈絡,把頭骨看成是核心。”
“而标題是頭發,沒有的話就會很醜很秃……” 喻聞贊賞地點頭。
“所以,小宋總……?”管家試探道。
“哦他啊,他可能這幾天要失眠了,不過總有一天要習慣的。”
喻聞忍住笑意,回頭望向管家:“走吧,我們去給他睡前熱杯牛奶,祝願他能夠酣然入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