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
溫庭蘭瞪大了眼睛,“該死的……什麼時候!”
“你一定也收到過那封請柬吧,明天晚上五點,将軍館晚宴。”
顧景禾面無表情,仿佛隻是在聊尋常的天氣,輕輕的聲音裡是重重的強調,
“就是明晚。”
這句話一錘定音,并不多麼響亮,卻壓過酒吧中的絕對喧嚣。
隆隆的音響鼓點雨點般落下,卻像重錘般敲在每個人的心裡。
宋炙,明晚,求婚。
溫庭蘭默然半晌,忽然露出森寒的笑容:“沒關系,我會讓宋炙徹底敗北——
死無葬身之地。”
他擡起頭,又恢複了翩翩公子白月光的皎潔形象,
“我走了,多謝你的情報。”
他起身朝着門口走去。
顧景禾仍舊坐在原地,巋然不動。
突然,顧景禾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他掃了一眼亮着的屏幕,面無表情地接了起來。
“嗯,沒錯,是明天晚上,是的,宋炙要求婚。”
“等一下,你還告訴别人?”溫庭蘭忽然轉身回來,站在顧景禾身後沉聲,“電話那頭是誰?”
“你那邊有人?”電話裡的人同時問道。
“沒人,挂了。”
顧景禾掐斷電話,擡頭和憤怒的溫庭蘭對視。
“宋衡的電話。”
他率先開誠布公,打開通話界面,“我猜你不會想聽到他的聲音的。”
“你說得很對,我确實不想,我厭惡他到極點。”
溫庭蘭的拳頭攥得咯咯作響,“那你為什麼還告訴他?”
“因為他也想知道,僅此而已。”
顧景禾聳聳肩,又抿了一口芬芳馥郁的雞尾酒,看着晶瑩剔透的寶藍色酒液漸變為金色。
“你不該告訴他,這沒有意義,宋炙我一個人就能解決。”溫庭蘭對這個答案很不滿意,“我出多少錢,能買斷你的情報?”
“我隻是免費提供情報而已,又不是那種大搞壟斷的情報販子。”
顧景禾皺眉,撣了撣身上的灰,仿佛溫庭蘭的所作所為玷污了他的衣衫,
“你要是真的不想讓他知道,就去和他協商,不然就打一架。”
“不過嘛……”
顧景禾玩味地擡起頭,眼裡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溫聽竹被活活燒死的那一晚,不就是他赢了嗎?如果不是他橫加阻攔,你早就救下你心愛的——”
他的口型微張。
“‘哥哥’了吧。”
……
“哥哥!”
“哥哥哥哥!”
喻聞心情複雜地醒來,撐着頭慢慢坐起。
奇怪,之前自從在醫院做過一次夢以後他就沒有再做了,為什麼今天忽然又開始了。
不過隻是夢見些微的喊聲,比之前程度都要弱。
不過這也未必是好事……
喻聞啧了一聲,也懶得和夢繼續掰扯下去了。
今天他的任務,是寫完眼前這坨不停跳動提示他的申論題目。
不過,正如昨天所說,他早就準備好了。
……
這天,宋炙一推開門,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畫面。
将軍館的氛圍一改原先的寂靜沉悶,而是一派喜氣洋洋,每個人手中都抱着禮物,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
就連仿生機器人的聲音都開始打飄。
老管家樂呵呵地抱着一個禮物盒從喻聞的房門出來,見到宋炙還指了指自己鼻梁上的眼鏡:“喻聞送的,老花鏡。”
“老嚴,你看起來好像年輕了十歲!”穿着新衣的廚師長驚呼。
“是嗎?我倒是覺得這眼鏡質量真好。”
老管家滿臉喜色,摘下眼鏡向廚師長炫耀,“你看這副老花鏡,是上下漸變度數的,以後再也不用随身攜帶兩副眼鏡了……”
兩人的交談聲歡快無比。
宋炙徑直穿過歡樂的人潮,推開書房的門。
喻聞正蜷縮在安樂椅上,靜靜閱讀手中的書卷。
看見宋炙來,他連眼皮都懶得擡一下,自顧自沉浸在書中的世界。
從封皮上來看,應當是本偵探小說。
“你送他們東西了?為什麼。”宋炙問道。
“我開心,不行嗎?”喻聞頭也沒擡。
主要是錢多得花不完,回饋一下宋家。
這幾天将軍館待他太好。
不消說格外照顧人的老管家,
廚房每天都悄悄請他去吃夜宵,食材豐富鮮美,頓頓山珍海味,還有燒烤小龍蝦換換口。
害他短短幾天幸福肥了三斤。
宋炙在他的對面落座,也挑了本大部頭看。
雖說是在看,但借着書的遮擋,眼神總是飄忽到對面讀者的臉上。
偷看一眼,遮住,再偷看一眼,遮住……
再偷看一眼。
燈光下,喻聞全神貫注地盯着面前的書籍,他的眼珠随着文字骨碌碌轉動,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