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聞孑孑獨立于倒地呻、吟的殺手中間,低頭苦思着。
結束了?就……這麼簡單?
如果溫庭蘭就是自己的話,喻聞可不會覺得他會出這麼簡單的謎題。
讓一群已經被他打敗過一回的人繼續重蹈覆轍,簡直就像是天大的笑話。
除非,這是障眼法!
喻聞猛地回身,手刀劈出殘影,重重擊落身後人手上的注射器!
“唔!”
針劑被打飛落到一旁的花壇中,溫庭蘭面不改色地收回手,右手軟趴趴地垂落。
“被發現了啊,真不愧是我。”他笑眯眯地稱贊道,“喻聞哥真厲害,我的手腕都脫臼了。”
他舉起耷拉的右手,用左手一擰腕部,咔哒一聲裝了回來。
“你想做什麼?”喻聞指着地上的注射器。
“我又沒有你這麼強大的力量,隻能在歪門邪道上下點功夫咯。”
溫庭蘭吐舌,“畢竟溫氏是制藥出身嘛。”
“下毒挺好的,是個不錯的路子。”喻聞點頭,“但是能不能不要對自己來這招。”
“不可能的啦喻聞哥。”溫庭蘭壞笑,“畢竟你也知道——”
“在決鬥上,我可是無所不用其極的!”
喻聞和溫庭蘭異口同聲。
溫庭蘭的腳步鬼魅般遊走,向着喻聞直撲過來。
喻聞擺出架勢,手腕扭轉向宋炙攻去。
目标是,對方的左肩!
轟——
兩道拳風呼嘯而過,令人震悚的顫動過後,喻聞毫不猶豫地行動。
他單膝跪地,将落敗的溫庭蘭按在地上。溫庭蘭捂着左肩,大口喘着氣,露出苦澀的笑。
“看來我們都知道,自己的左肩是弱點。”他喃喃道,“果然,還是你更勝一籌。”
“都是一個人,沒什麼勝不勝的。”
喻聞撩開他的劉海,露出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困惑道,
“說實話,我都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和我打架。”
“哈?”
溫庭蘭大叫起來,“打到現在竟然不知道嗎?我不想看見你被宋炙那賤人欺騙啊!”
“誰說我被他騙了?”喻聞莫名其妙,“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被他騙了?”
明明是宋炙被喻聞騙還差不多吧!人家哥哥都找上門來警告他了!
喻聞根本摸不着頭腦。
溫庭蘭露出不忍直視的牙疼表情:“喻聞哥我不知道這七年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變得這麼戀愛腦。”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怎麼會變成這樣,連‘賤人’兩個字都說得出口。”喻聞誠懇道。
“你維護他!”溫庭蘭像掙紮的鹹魚一樣撲騰起來,“我就罵!宋炙這個賤人賤人賤人賤人——!”
好幼稚!
喻聞轉頭痛苦地閉眼,恨不得鑽到地裡去:“你冷靜點。”
“我冷靜了。”溫庭蘭仰頭,“你把我放了吧。”
喻聞鬼使神差地低頭,凝視溫庭蘭澄澈的雙眼。
他仰躺在潮濕的地面上,胸膛上下微微起伏。
大約是被喻聞扣着喉嚨和手腕的緣故,他被縛的肌膚微微泛紅,雙眸倒映着天上的月亮,脆弱得像是剛出土的青花瓷瓶。
喻聞不帶感情地審視身下的人,揚起眉毛。
“别鬧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喻聞開口,“如果是我,我絕對會想着怎麼欺騙對方然後一拳擊倒他。”
“我武力沒你高,這是事實。”溫庭蘭輕聲道,“我打不赢你。”
“并且你大可以搜身,看看我還有什麼道具沒用。”
“沒事,即便你不提醒,我也會做的。”
喻聞随手撕下黑衣人身上的布條,把溫庭蘭捆了個嚴嚴實實。
然後在他身上翻來覆去地搜了三遍。
什麼都沒發現……
喻聞簡直要懷疑自己的搜身手法,自己怎麼可能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貿然偷襲一個和自己一樣強大的敵人呢?
“跟你說了吧,我沒有藏東西。”
銀白月光下,溫庭蘭舔了舔嘴唇,殷紅如血。
“沒事,就算你沒藏,我也不打算就這麼放開你。”喻聞蹲在他身旁,龇牙一笑。
“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你會和我是同一個人,究竟是克隆人,還是改造人,甚至說……平行世界?”
“啊,這個呀,看來喻聞哥通通忘記了呢。”
溫庭蘭躺在地上,盯着喻聞的脖頸,狀似恍然大悟地感歎。
實則毫無感情。
“你早就知道了吧,我忘記了一切,包括你的存在。”
喻聞傾身而上,“所以我要從你口中問出,究竟發生了什麼?”
“你、我、溫聽竹、宋炙的事,我全都要知道。”
“哈哈哈哈——”
溫庭蘭忽地大笑起來,相比之前愈發張狂。
他反剪的雙手猛地發力,撐着地面憑借腰勁彈起,如同高高躍起噴射毒液的眼鏡蛇。
溫庭蘭亮出犬齒,如冰冷的蛇類一般,向着他的脖子狠狠咬下。
齒列間藏着的微型麻醉針,也随之注射進喻聞的體内。
喻聞猝不及防,被他撲倒在地,脖頸後處一痛,緊接着冰涼的感覺湧向全身。
這……究竟是?
還沒等他開口,虛弱感已然侵入四肢百骸。
喻聞眼睜睜看着溫庭蘭掙脫束縛,松解手腕,動作溫柔地将他打橫抱起,
對着他驚愕的目光舔去唇間鮮血,露出勝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