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庭蘭微笑着,但眼底全無笑意,“我想知道,為什麼你剛剛袖口的藍寶石震動了一下?”
他睜大眼睛微微偏頭,“是我眼花了嗎?”
這宋炙……
喻聞剛剛也感到了腕部的提示。
自他走後,宋炙每天都會和他互相确定彼此的定位,通過這顆藍寶石袖扣。
之前從來不會講到這麼晚,因此也一直相安無事。
但這次講話時間太久了。
剛好卡在和溫庭蘭講故事的時候确定。
甚至好巧不巧,溫庭蘭恰好還捏着他的手。
溫庭蘭瞟向袖扣,眼神是不容置疑的懷疑和好奇。
與其遮遮掩掩,不如大大方方。
喻聞二話不說卸下袖扣,随意扔給他:“想要嗎?”
溫庭蘭接過,撚在手心裡把玩一番:“想要。”
“這個我在珠寶店買的,沒意思。”
喻聞往座椅靠背一仰,漫不經心地看他檢查袖扣,“你想要的話,給我原材料,我給你做一顆。”
“真的嗎?”
溫庭蘭的注意力果然都被喻聞吸引了。
他随手掂了掂手中的袖扣,然後笑嘻嘻地将袖扣抛還給他。
“開玩笑的,這是喻聞哥的财物,我怎麼會随意侵吞呢?”
他用袖子掩蓋嘴角的微笑,低聲道,
“但是千萬不要被我發現,這枚袖扣有什麼特殊的含義……”
“你不會發現的。”
喻聞站起身,轉頭向門口走去,又忽然回頭,好奇地問道,
“小時候我會給你一個晚安吻之類的嗎?”
溫庭蘭霎時兩頰發紅:“會的!”
似乎又嫌态度過于鮮明,他低下頭極力掩蓋剛剛的激動,雙手不斷絞動被子:“以前我總是睡不着……”
“喻聞哥你為了這件事翻了很多書,告訴我‘晚安吻’可以治療失眠。”他的眼睛清澈無比,仿佛回到了童年。
“你還說,得到晚安吻祝福的孩子,可以不懼黑暗的魔鬼,可以安安穩穩地一覺睡到天亮。”
“是啊,這個我還記得。”喻聞點頭。
他剛剛發問就是為了确認這個,因為他對這條冷知識實在太過熟悉。
每次失眠輾轉反側的時候,腦子裡都會莫名想起這條不知從哪裡看來的知識。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頗為溫暖。
“那麼,既然喻聞哥你想起來了,是不是可以跟小時候一樣,給我一個……”
溫庭蘭低頭,嬌羞道。
“那我走了,你睡吧。”
喻聞點點頭,轉身毫不留情地離開。
溫庭蘭石化在了原地。
“等等!”
溫庭蘭急切叫道,“你不應該……”
“不應該什麼?”喻聞茫然回頭,“我好像沒什麼東西落下吧?”
“你不應該,在确認這個問題後,給我一個晚安吻嗎?”溫庭蘭羞憤喊道。
“這樣嗎?”
喻聞眨了眨眼睛,“可是,你已經不是小孩了呀?你也不再畏懼黑暗,就不需要我了。”
“可是……”
“孩子總是要成長,獨自面對黑暗的。”喻聞沖他眨了眨眼,“那麼,晚安啦。”
溫庭蘭雙眼泛紅,看着喻聞把燈關上,轉身出門。
卧室瞬間陷入一片黑暗。
随着房門逐漸合攏,最後整個房間的最後一縷光明都消失不見。
溫庭蘭獨自坐在黑暗中,抱着自己的雙膝。
“不是的,喻聞哥,故事的結局不是這樣的。”
他面無表情坐在床上,冷冷地自言自語,說出睡前故事的真正結局。
“星座再耀眼,終歸是神明的附庸。”
“神明為了星座的永生,以自己的隕落換來星座能取代他的神座。”
溫庭蘭的聲音裡染上一絲哭腔。
“但你有沒有想過,星座根本不想要這樣的結局。沒有了神明,星座隻會愈發黯淡,他害怕黑暗,害怕沒有神明的世界……”
溫庭蘭的表情逐漸扭曲。
他拿起手機撥打電話,簡要傳達指示。
“001,開啟房間裡的示夢儀,對象是喻聞——”
他笑容陰冷,宛如淬毒的刀尖。
“沒錯,我要讓他在夢裡,再度與我相遇……”
喻聞回到自己的房間,在桌前繼續研究進入房間的方法。
這一周以來,他一直試圖聯絡侯筝,但始終聯系不上,這讓他的心裡浮起了一絲淡淡的擔憂。
一直到深更半夜,他才伸了個懶腰,準備上床睡覺。
“喻聞哥,真是辛苦啊。”
一道幽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正是熟悉的故人聲音。
“你怎麼進來的,我明明把門給鎖了,陽台也不可能翻進來。”喻聞沒有回頭,冷聲道。
“真是的,和我朝夕相處那麼久,卻連我一絲一毫的情意都沒能捕捉到,喻聞哥還真是沒用呢。”溫庭蘭在背後吐息。
“我沒用?”喻聞啧了一聲,搖着老闆椅回眸,
“要說沒用的話,還是你這個成天随意把人拉入夢境來的精神電波沒用吧。”
“我隻是想提示你,溫庭蘭他喜——”夢境的産物“溫庭蘭”争辯道。
然而話語未竟就被喻聞打斷:
“既然這麼在意我,不如和我一起研究怎麼進門?”
“還是說,你更想聽申論?”
他詭異地微笑道,“也不是不可以,就是最近手頭上沒有現成的題目,不好分析……”
又是申論!又是申論!
夢境中的溫庭蘭崩潰大吼:“可是溫庭蘭他喜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