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墜落,向着無邊的深淵墜落!
“顧!——”
喻聞猛地坐直身子,動作之大讓身下的床闆嘎吱搖晃。
驟然的清醒讓他一陣頭痛欲裂,各種記憶碎片在他腦子裡爆開又消失,像是煙花一樣轉瞬即逝。
他隐約記得有什麼人把他帶離了危險,又告訴他一個重要的事情,但又完全想不起來。
他張開掌心,手心裡是一根長長的純黑色的羽毛。
推理部的經驗告訴他,絕對是有人對他的夢境動了手腳,讓他遺忘夢裡發生的事。
而這根羽毛,絕對是重要線索。
“滴——滴——滴——”
機器提示音規律地傳來,喻聞忍下大腦針紮般的刺痛,收起羽毛迅速環顧四周。
他現在身處一個狹小的房間,房間裡沒有窗戶,隻有一扇厚重的鐵門。
而他身上穿着藍色條紋病号服,頭上胸前腰窩還貼着金屬薄片,通過導線連接到病床旁的示夢儀上。
喻聞一把撕下金屬片,扔在地上。
“溫庭蘭,挺能搞事的啊?”
對着地上團成亂麻的導線自言自語,喻聞轉頭研究視野裡那閃爍的申論答題界面。
由于意識回歸現實的原因,現在這張申論答題紙終于呈現出粉紅色的正常形态。
[第四題]
[今日,二位新人将攜手走入婚姻的殿堂。如果你是這場婚禮的司儀,請根據“給定材料4”,拟寫一份發言提綱,為新人獻上最誠摯的祝福。(25分)]
[要求:條理清晰、内容全面、語言流暢、情感豐富,不超過300字。]
婚禮?什麼婚禮?誰要結婚?
喻聞腦子嗡嗡直響,好像一千個地鑽打洞機在耳邊炸水泥。
印象中好像沒有哪位男嘉賓是要結婚的呀?
都怪溫庭蘭,“給定材料4”的内容全給他睡過去了!
定睛一看上面挂着的考試時間倒計時,竟然隻剩三十分鐘。
喻聞跳起來,沖向房門查看門鎖。
這把鎖是當前最先進的安全鎖,九重鎖芯環環相扣。
更何況喻聞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可用的工具,根本無法從裡面直接用蠻力破開。
冷汗浸透了病号服,喻聞順着牆根緩緩坐下,呆滞地望着天花闆上雪亮的白熾燈。
“婚禮,現在當務之急是要完成婚禮的申論題……”
雖然完全不知道是誰在舉辦婚禮,但既然是婚禮的評價,大概率和愛情有關。
喻聞默默記下。
如果要談論婚姻的話,得知道二位新人是誰,再從中深入挖掘其中的可寫點。
比如斯滕伯格的愛情三要素:激情,親密,承諾。
喻聞狂抓頭發。
不對不對,如果這麼簡單就能完成,怎麼可能用來當申論題?
他連這個婚禮的形式都不清楚。
這個婚禮是中式婚禮還是西式婚禮,是隆重還是簡要,是歡樂舞會還是嚴肅教堂……
要結合材料,不然會輸得一塌糊塗!
喻聞仰頭望天:“這下真的要沒命了!”
他默默躺回床上,雙手安詳地放在胸前,露出詭異的笑容。
這樣死相會比較好看,而且神秘的笑會減少屍體第一發現者的心理陰影。
或者大幅增加。
一切準備就緒後,喻聞開始在腦海中勾勒申論答案。
已知前三次的申論答題,涉及對象就是那幾位嘉賓。
那麼這次的申論題目,喻聞大膽推測,其中一方或兩方必定是喻聞所熟識的老常客。
而不論是宋炙、宋衡、溫庭蘭還是顧景禾,這四人都是家境頗豐,有三人甚至是霸道總裁的身份。
那麼可以猜測,這場婚禮必定是大張旗鼓大操大辦。
但這幾人在此之前都是單身,雖然喻聞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但就氣溫的變化來說,時長不會超過兩個月。
兩個月從戀愛快進到結婚?
喻聞摸了摸下巴。
他提筆開始答題。考慮到各位男嘉賓錯綜複雜的情感關系,他決定還是把這場婚禮當作是最稀松平常的愛情來寫。
再摻點網絡熱門豪門狗血恩怨。
非常合理。
喻聞滿意點頭。
希望自己的死法能夠将他一次性送走,千萬不要鈍刀子割肉。
“喻老師!”
忽然,鐵門被大力敲響,對面傳來沉悶的呼喚,“喻老師,你在嗎!喻老師!”
侯筝!他怎麼來了!
喻聞從床上彈起來,沖向鐵門:“我在!”
“我來救你了!稍等!”對面叮叮當當一陣亂響,然後傳來電鋸的刺耳響聲。
“等一下!”喻聞大吼,“你先告訴我,誰結婚了!”
嗡鳴的電鋸聲停下,侯筝茫然道:“喻老師,你怎麼知道有人要結婚?”
“這是我的申論題目,還有二十分鐘交卷!”
喻聞連珠炮般發問,“誰和誰結婚?在哪辦酒?誰主持?婚禮風格怎樣?來賓幾位,都是什麼人?”
“這些我,我都不知道。”侯筝慌神,“我這一個月都被外派到欠發達地區援護去了,對江城情況也不是很了解……”
“不,不過!”
他急急忙忙說,“我知道,是宋炙和溫庭蘭結婚了!”
宋炙、溫庭蘭,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