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舟行駛的速度緩慢，雲程覺得它的速度和現代的K開頭的火車有的一拼。乾雲大陸地域廣闊，淩天宗和鴻蕪宗一東一西遙遙相望。嶽淵渟在樹洞裡補充了幾次靈晶，雲程看了幾次絢爛的日落，目的地就到了。

靈舟直接停在了鴻蕪宗數百丈開外的地方，雲程往下一瞅，前方三三兩兩的全是各宗弟子。

嶽淵渟道：“就停在此地吧，我們下去步行過去就是。”随即，嶽淵渟将靈舟收好。

雲程幾人穩穩落下，就感到周遭的視線打量。很多人一邊說話，一邊默默看兩眼他們。

雲程有點點不适應，牽着裴瑾之躲到嶽淵渟身後，指望師尊高大的身軀替自己擋一擋。周兮一眼就看破他的心思，積極效仿，帶着步珞一走在雲程後面。但由于他兩身形差不多，步珞一又比裴瑾之高，基本沒啥抵擋作用。

雲程一個宅男，成長過程中從沒有什麼矚目的時刻，如今被這麼多人打量，不免緊張。裴瑾之還是那副淡定的模樣，表情未變分毫。

雲程小聲和裴瑾之道：“小師弟，你都不感覺不自在嗎？”

裴瑾之淡定的說出充滿故事的話語：“之前乞讨的時候，常和他人發生沖突。那個時候常常整條街的人都會看着我們。”

這種畫面，雲程想想都窒息。但當事人毫不在意的樣子，讓他不禁感歎主角的心理素質就是過硬。也沒說什麼安慰的話，過去的都過去了，裴瑾之能夠泰然說出，就證明他不在乎。雲程又何必大題小做。

他擡眸看向前方嶽淵渟高大的背影，和裴瑾之嘀嘀咕咕：“師尊這次用靈舟算是高調出行，也不怪别人好奇。”

雲程之前在書上看過，靈舟造價不菲，行駛的時候需要用一種特殊的、很難采摘的靈晶。這種源源不斷的損耗整片大陸也就幾個頂級宗門有實力承擔。

裴瑾之聽聞點頭稱是，師兄說的那本書他也看過。就是師兄在萬物閣買的其中一本，那些書除了話本他們幾個都傳閱了一番。當然，周兮也看了話本。

嶽淵渟聽着自己的兩個徒弟在後面窸窸窣窣的談論他，默默一笑。他收徒後就沒出過淩天峰，雲程幾人也從未正式代表淩天峰公開露面。外界少不得議論他淩天峰是氣運将盡，嶽淵渟便借此機會告訴衆人，淩天峰隻是低調，不是沒落。

穿過人群，還能聽到修士小聲的話語。

“這是哪個宗門？能用靈舟？”

“人這麼少，是哪個小宗門吧。”

“你傻啊！小宗門哪裡來的實力能駕靈舟！”

“都給我閉嘴！看到玄衣男子了嗎？蒼雲劍，生魂滅。那是淩天峰的嶽淵渟，後面的應該是他的徒弟。”

“淩天峰啊？很少露面啊這些年。”

嶽淵渟對這些置若罔聞，心無旁骛走到鴻蕪宗宗門，遞給守門弟子一塊玉佩。弟子接過，神色一凜。恭敬道：“嶽峰主，請随我來。”

鴻蕪宗同淩天峰一樣坐擁幾條山脈，雲程跟着弟子入宗，隻覺主峰處處生意盎然。走過幾條清幽小徑，來到一大片藥田前。藥香浮動，田中央站着個白衣男子，正彎腰不知在看什麼。

弟子将人送到，便恭敬退下。嶽淵渟颔首，随即沖白衣男子喊道：“我都來你的地盤了，你也不迎接一下遠客？”

白衣男子不為所動，嶽淵渟也不惱。雲程見他師尊手裡出現一株花，嶽淵渟還未說什麼，白衣男子瞬間近身，盯着花喃喃道：“袈羅花。”

袈羅花，多生長在人妖兩界的間隙——無盡淵中。其花可改根換骨，三分天賦變五分。不過若要使用它，自身需得靈脈盡斷，體内空空如也什麼，靈力也無。而且不能保證結果定能脫胎換骨，前功盡棄的話還會傷及性命。

雲程看到它介紹的時候就想，它的作用就是幫助前途缥缈的修士争一個希望，不成功便成仁，風險很大。袈羅花不易得，但願意使用的人也不多，畢竟好死不如賴活着，不是誰都有孤注一擲的勇氣。但瞧這白衣男子似乎對它很感興趣。

果然，男子嗅了嗅，道：“這個還算新鮮，這禮我收了，送的不錯。”說完，就将花收入囊中。

雲程見他态度高傲，以為師尊會生氣，不想師尊反而笑道：“就知道你會喜歡，怎麼樣這次送的還算滿意？”

白衣男子下巴微微擡起，“還不錯。”轉頭看向雲程幾人，“這些是你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