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之十七歲生辰那天淩天峰同往常一樣的冷清，嶽淵渟聽從了他的建議沒有請什麼外客來。

中午幾個師兄弟一起去了崇光殿同嶽淵渟用飯，嶽淵渟這個修為，基本上已經不會吃什麼東西了。不過今天是裴瑾之生辰，他算是陪着應個景兒。

吃過飯，就到了送禮的環節。周兮這次長了記性早早的就開始準備。

“諾，小師弟。這是天山的溫泉池水，我可是好不容易弄來的，求了師妹好久她才願意同我出去呢。”周兮給裴瑾之一個戒指，又道：“這天山的溫泉可治療暗傷，平時泡泡也消乏解困。怎麼樣？還不錯吧？”

“還有我還有我！就知道二師兄沉不住氣，開始還說好讓我先送的，結果自己搶先了！”步珞一在旁嗔怪周兮，随機她也取出一個盒子，“瑾之，這裡面是天山冰蓮。别的作用沒有，強氣補身最好不過了！二師兄非要我陪他去天山，我别的找不到，就弄來這個。還望你不要嫌棄。”

裴瑾之雙手接過，道：“天山苦寒，師兄師姐對瑾之的心意，怎麼會嫌棄。”

雲程看着一個兩個送來的東西不說多麼珍貴但起碼是用了心的，再看看裴瑾之當時要求自己準備的長壽面，不禁哀嚎：“你們都背着我偷偷送禮！說好的随便送送呢？又是溫泉又是雪蓮的，還讓不讓人活了！”

他一下子趴在桌上，埋頭哀嚎，沒臉見人。步珞一在一旁偷笑，嶽淵渟舉起茶杯但笑不語，周兮則伸手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寬慰道：“師兄，這有什麼？不就是小師弟沒收到最喜歡的師兄給他送的生辰禮麼？不就是小師弟十七歲的生辰會遺憾一點麼？不就是你沒上心麼？放心，我們小師弟不會大喊大鬧，隻會悄悄難過的！”

“二師兄，你别逗師兄了，我不介意的。”裴瑾之瞧見雲程暴露在空氣中的耳朵血紅，怕周兮把人逗得緊了，出聲勸阻。

雲程猛的擡頭，潤白如玉的臉因為憋氣染上紅脂，發髻微微淩亂，眼尾還沾染一抹紅痕，眼睛水潤潤的看着裴瑾之：“瑾之，你真的不會失望嗎？”

裴瑾之被這幅畫面沖擊的太厲害，隻覺得心頭“咚！”的一聲，喉頭微微發緊，道：“我……”

還沒說完，雲程突然綻開一個笑，頗有些狡黠的意味。雲程伸手打了個響指，整片天空黯淡了下來，白晝變黑夜。

周兮和步珞一都不知道雲程準備做什麼，奇怪的看着他，嶽淵渟還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漆黑夜色裡，雲程的眸光仿若星辰，他嘴角眉梢都是盎然的笑意，道：“之前周兮非要帶着小師妹出門，我要跟着他還不同意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憋着壞呢，果然在這兒等着我。放心吧小師弟，師兄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雲程下巴微微擡起，神采飛揚。隻見他雙手合十，手掌繞着掌心翻轉，一股靈力在他手心翻湧，兩手間不斷交換變幻。很快，他的腳下出現了一個陣法，盈盈水波紋向四周蔓延開。

“起！”雲程合眼呵斥，一道靈力水幕拔地而起，沖向雲際！

湛藍水幕與天空相接那一瞬，整片天空一下子注入生機，“嘭！”的一聲，千萬朵絢爛煙花同時噼裡啪啦地炸開，一時間亮如白晝！黑幕布上流下萬色流蘇，穿過黑夜的繁花綻放在所有人眼簾，美得驚心動魄！

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天空上，觀賞這一視覺盛宴，步珞一到底還是女孩心性，火樹銀花自然喜歡，眼眸亮晶晶的，不錯眼的盯着煙花綻放。

裴瑾之仰望絢麗煙火，可不自覺的他就将目光移到雲程的側顔上，眉宇間透露着無盡的歡欣。雲程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側眸一看發現是裴瑾之，他笑的像個偷吃了蜜罐的孩子，純真又歡喜，他沖裴瑾之做了一個口型：“喜不喜歡？”

裴瑾之對上雲程燦若明珠的眼眸，他該如何形容此刻的感受呢？就好像煙花沒有綻放在天空山，而是綻放在他的心口，一遍又一遍，噼裡啪啦響個不停，吵的他不得安息。

他過往所有茕茕獨立，踽踽獨行的歲月，心底最深處、最深刻的黑暗，都有了一條明亮通途。他向前望去，青衫男子在火樹銀花下靜靜站立，目光遙遙看向他，問他喜不喜歡。

裴瑾之給出回答，他扣住雲程的手，深邃眼眸直直看向雲程眼底，在驚訝的目光中，緩慢又堅定的說出兩個字：“喜歡。”

不管是人還是煙火，都喜歡。

雲程無所察覺，隻以為是小孩愛熱鬧，一時感動。便回扣裴瑾之的手，晃呀晃。

淩天峰山腳下，一條河河岸上全是拳頭大小的山石，黑衣人靜靜坐在一塊山石上，仰頭看這場繁華。久違的，他的身上有種落寞安靜，像一粒孤獨了幾百年的岩石。

煙花易冷，所有繁華熱鬧逐漸褪去，白晝重現。步珞一還意猶未盡，她興緻沖沖追着雲程的衣袖問他，臉頰都激動紅了：“師兄師兄！太好看了，你什麼時候準備的？那個陣法你怎麼學會的呀？”

雲程幫她梳理好淩亂的碎發，笑着說：“你和周兮背着我準備禮物，我肯定也要搞點新鮮玩意兒啊。至于陣法嘛，我本來隻是想下山去集鎮上買煙火，但有個人告訴我術法也能放煙火，而且更加絢爛長久。”

“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