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上映時宋疏星和虞月夜一起去看了,她們并肩坐在電影院,雖然全副武裝但宋疏星也還是擔心會被粉絲認出來。
隔着口罩看虞月夜的臉,宋疏星還是會懷疑自己陷入了一場夢,她在夢裡和漂亮的女明星有了交集,但現在對方就坐在她身邊握着她的手。
随着音樂響起,她看向銀幕,慢慢沉浸到了那個故事裡。
新曆三年,女帝納新科狀元為男皇後,他膚如白雪,面頰紅粉,在殿試時鶴立雞群,豔壓衆人。洞房花燭夜時,他從袖口處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女帝,當即被拿下。
“可惜了這張臉。”
女帝歎息一聲,擡手時貌美的男子頭顱落地,她宣了宮中另一男美人侍寝,于是有了太子女瑛。她和女帝有同一張面孔,卻更肆意張揚,對男子是十足的厭棄。
某位世家公子意圖侵、犯她的婢女,沈瑛勃然大怒,将他用繩索捆住,騎着馬将他一路拖行在京内最繁華的大道上,她要京中所有男子知道進退。
那公子渾身鮮血淋漓,倒在地上口吐白沫,連命也丢了半條。位高權重的将軍偏有内心柔軟的兒子,那男子于心不忍,上前攔住了她:“太子殿下,何必如此狠心,他不過是一時沖動。男子自古便不如女子,氣性大又好事。殿下難道真要他這條性命,他在陰曹地府也配不着為殿下溫席,不如放了他——”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沈瑛舉起鞭子,在他美麗的臉上抽了一道,也是同樣的鮮血淋漓。他尖叫着沖開人群,一路掩面狂奔,因為這樣的羞辱令人難以承受,面孔對于男子來說太重要了。
對于這件事,女帝輕輕放下,難道要她去治瑛的罪嗎?沈瑛不過年少氣盛,不知天高地厚。将軍之子的面容毀了就毀了,再賞賜一門好的親事,高官厚祿之下誰有異議。
但将軍懷恨在心,私通敵國造反,不僅殺了女帝,還将沈瑛活捉。将軍自立為王,要将前朝太子女在鬧市斬首示衆。
沈瑛并不是沒受折磨,她額前的碎發濕潤,臉上還有細碎的傷口,身上的紅衣被血浸濕。她仍然是那張不可一世的臉,比起俘虜更像打了勝仗的将軍,将軍之子在她面前舉起鞭子又放下。
“不敢打嗎?”
她仰頭,直視着将軍之子,他原本姿容似美玉,如今一道蜈蚣般的長疤附在大半張臉上,令人不忍細看。但沈瑛甚至要笑:“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男人多好容貌!你知道嗎?你毀了我的臉,我以後如何見人,又如何找個好娘君!你毀了我的一生,我要你以命陪葬!“
他握着鞭子的手抖着,舉起來也不過在她身上玩鬧般抽下去。他的言語有力,面孔卻扭曲着,最後把鞭子扔下,逃之夭夭。
到了夜裡,四處人手撤走一半,遠處院落傳來人聲。沈瑛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但她身上的傷口發炎引起高熱,意識逐漸模糊。燭火搖晃,一個貓一樣的女婢蹑手蹑腳走過來,她解開了沈瑛手上的繩索:“殿下快走!”
“你是誰?”
沈瑛燒得眼中水光潋滟,女婢看了一眼便低下頭:“奴婢叫翡翠,平日對殿下多有愛慕,見殿下落難,情不自禁。這院落有一道小門,殿下快走吧!”
她跪下去,地面上很快多了兩個圓圓的水點。
沈瑛一路逃到鄰國,女帝也擔心将軍造反後會将皇位交由男人繼承,違背祖訓,倒反天罡。她欣然接納了沈瑛,出兵鎮壓反賊,沈瑛親自出兵将反賊斬于馬下。
女帝稱贊她有勇有謀,撫摸她手上的厚繭如同撫摸一件寶物,不無遺憾:“女人之間為何不能繁衍子嗣呢?朕的女兒要像你,國家才能強盛,子民才能安居樂業。”
“陛下言過其實了。”
沈瑛成為新帝,親自斬殺了舊黨餘孽。将軍之子看着親人父母的頭顱滾到腳邊,目眦欲裂,生生嘔出一口血來:“殿下,罪民但求一死。”
他仍然在叫她殿下,但沈瑛并不惱火,她輕笑一聲:“你怎麼知道朕不會讓你死?”
她并不介意那些人的鮮血染污她的龍袍,手起刀落,連面上都濺了幾滴,如同美豔嗜血的厲鬼,她把刀用絲帕擦淨,溫聲:“天下隻能由女人做帝王,隻能姓沈。”
她把髒帕子扔在地上,用鞋碾了過去,背影如同她年少時孤傲狠絕。為延綿子嗣,她納了許多男美人,面孔清秀有之,姝麗有之,連面孔似将軍之子者也有之。
翡翠留在她左右,被相似面孔吓了一跳,沈瑛笑着拍手,直言美人相像乃常有之事。不過數年,京中流傳話本,女帝對反賊一往情深,初見時未覺情動,時過境遷,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