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柱香的時間之後,聞天宗弟子們“走”在除妖的路上,很沒有排面,一看就不像能打得過妖的樣子。
沒辦法,除了韓甯生和崔妙因,其他弟子都是練氣期,最高的也不過練氣四層,不能禦劍,隻能步行。
夜晚的街道不複白日的繁華,頗有些冷清,連人影都看不到,偶爾才會看到亮着燈的人家。
但這些人家一聽到街道上的聲音,就立刻熄燈。
其實那聲音是聞天宗弟子的腳步聲。
街道空曠而悠長,聞天宗弟子們的腳步聲雜亂,卻清晰可聞,給整個街道都籠罩上一種恐怖的氛圍。
崔妙因不知覺地抓緊葉之卿的胳膊,整個人都往葉之卿身上縮。
好像葉之卿才是築基期修士,而她是個練氣期的小蝦米。
葉之卿握住她的手,盡量給她一點溫暖。
“别怕,師姐,我們這麼多人,不可能打不過區區一個草木妖。”
崔妙因點了點頭,卻依然緊緊抓住葉之卿。
葉之卿無奈地笑笑,随她去了。
不知走了多久,他們終于到了山腳。
西山不高,但是整個山都黑壓壓的。
明明是夏天,明明有星有月,但星月之光卻穿不透西山密林,奇怪得很。
韓甯生伸手掐訣,一處熒光從他指尖升起,化作碗口大小的明珠挂在隊伍前方。
明珠發出光亮,隻能照亮一丈遠,平時明明能照亮三丈遠。
韓甯生皺眉,向光球中注入靈氣,光球更亮了,卻照不穿顔色濃重的夜。
“進山,跟緊了,别掉隊。”
弟子們小心翼翼地向前行進,四周靜悄悄的,沒有任何聲音。
這麼大的山,仿佛沒有任何活物,隻有聞天宗弟子的腳步聲。
葉之卿看向隊尾的蕭牧,蕭牧明明腿腳不便,還要來這麼危險的地方。
這西山有什麼機緣嗎?明明原著中并沒有提及。
韓甯生也看了蕭牧一眼,然後對蕭牧兩邊的弟子說道:“山路難走,你們扶他一下。”
說完,他不等蕭牧開口就快步離開。
兩位帶隊弟子理應一前一後,崔妙因在前,他便退到隊伍最後。
卻突然發現人數不對,原本走在隊伍最後面的兩個弟子已經沒了蹤影。
“等一下!”
韓甯生立刻喊停隊伍。
葉之卿聽到韓甯生的聲音,停下腳步,但是她回頭卻看不到韓甯生。
準确地說,她身後空無一人,沒有任何一位弟子。
她的腦子“翁~”地一聲炸開。
“韓師兄?”
葉之卿剛喊出口,就感覺肩上一松,趴在她肩膀上的崔師姐不見了。
這草木妖到底是什麼來頭,竟能無聲無息地把人劫走。
葉之卿皺了皺眉,大喝一聲:“出來!少裝神弄鬼。”
回應她的隻有呼呼的風聲,和前方若隐若現的亮光。
她不用腦子也能想到這是草木妖在搞鬼,要把她吸引過去。
但她還是上當了,不然能怎麼辦呢?留着原處能打敗草木妖嗎?能等回來諸位同門嗎?
而且二長老和徐長老放心他們來,那就證明這草木妖沒多危險。
葉之卿毫無畏懼,大步向前。
前面的光越來越亮,和午夜時分大貨車的遠光燈差不多,晃得人睜不開眼。
葉之卿不過稍微舉手遮擋了一下,那亮光便消失了。
她再睜眼,眼前是大禮堂,是她的畢業典禮。
“葉之卿,你愣着幹嘛呢?快來,要排隊領學位證了!”
朋友的聲音喚醒葉之卿。
她向着朋友跑去,身上寬大的博士服被帶起的風吹得鼓鼓的。
朋友拉着她的手,排在隊伍中間,她們前後都是葉之卿熟悉面孔,是她們的同學們。
“卿卿,你看我今天發型怎麼樣?妝容怎麼樣?哦,對了,我還帶了反光闆,肯定美美地和校長合照,你記得在旁邊幫我拍幾張。”
朋友叽叽喳喳的聲音不住地鑽進葉之卿的耳膜,讓她覺得恍惚。
她好像忘了什麼,眼前的一切也好似不真實,蒙着一層水霧,看不清楚。
可是怎麼會是這樣呢?這才該是她的生活,這是她期待已久的畢業典禮。
一個接一個的同學從校長手中領走自己的學位證書,校長微笑地為他們撥穗,與他們握手合照。
最後朋友也上去,她“彭”地一聲打開反光闆,校長立刻白了三個度,照片和也朋友期望的一樣美。
朋友下去後,葉之卿走上台,從校長手中接過學位證書,凝視了很久,直到校長喚她,她才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