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之卿拜入師門兩月有餘,在藏書峰住了一月有餘,但對藏書峰的了解非常有限。
比如,她現在才知藏書峰上有一處石林。
從空中往下看,密密麻麻的石柱拔地而起,引人注意的是石柱上的刀痕,有些石柱甚至被攔腰砍斷。
“都是你三師兄砍的,他非要在此居住,方便他練功。”
俞晚星負手單腳而立,腳尖下是一枚七爻銅錢,寒風迎面襲來,他隻憑那腳尖竟站得平穩。
葉之卿腳下是六枚銅錢,将她托得平穩。
她點了點頭,能料到是如此。
上次在碧落府見到二師姐時,大師兄便說過,三師兄隻知打打殺殺,應該是個脾氣暴躁,戾氣橫生的人物。
“到了!”
俞晚星招呼一聲,控制着七爻銅錢下落。
兩人平穩落地,他們面前是一處石屋。
石屋周圍石柱上的刀痕更多,橫七豎八,恨不得把石柱拆了。
這也就是石柱不會說話,不然肯定要哭着指責三師兄。
俞晚星輕輕扣響石門,葉之卿還以為大師兄在喊三師兄來開門,誰知道大師兄在門上打了一套拳。
他噼裡啪啦地敲,至少敲了上百下,且他速度極快,葉之卿甚至看不清他究竟都敲了哪些地方。
“你三師兄昏迷不醒,我又不能寸步不離地守着他,隻得用這樣的機關保護他。”
俞晚星話落,面前的石門轟轟隆隆地打開,石窗也緩緩升起,本來昏暗不可視物的房間霎時間明亮潔淨。
房間内的家具皆是石制,桌子是大理石,櫃子是花崗岩,床是白石,連地闆都是鵝卵石鋪成的。
床上躺着一人,身着聞天宗的弟子服,臉色紅潤,似睡着一般。乖巧恬靜,看着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
這房間中隻有這十三四歲的乖巧少年一人,很明顯,這就是大師兄口中隻知打打殺殺的三師兄。
葉之卿很難相信!
但是想想師父對大師兄的評價,再想想大師兄對二師姐的評價,葉之卿釋然了。
師父誤解弟子,師兄誤解師妹師弟,這屬實是一脈相承的師門傳統。
“大師兄,三師兄是被厄境中的妖獸打傷的嗎?他為什麼要去厄境?厄境是什麼?”
葉之卿一連抛出三個問題,她太想了解這個害三師兄重傷,害二師姐背井離宗的厄境了。
記仇重要知道仇家不是?
俞晚星歎了口氣,低垂的眼眸平靜無波,卻能看出哀傷。
他坐在梁曉音的床邊,葉之卿便自覺去搬石凳,幾十斤的石凳被葉之卿輕松搬動,修士之力可見一斑。
葉之卿将石凳放在梁曉音對面,石凳砸地有聲。
待葉之卿坐好,梁曉音才說道:“我也不知厄境是什麼,沒人知道它是什麼。
聞天宗之所以成為玄天大陸的第一宗門,是因為聞天宗下有一條靈脈,靠此靈脈,聞天宗靈氣充盈,弟子修煉速度遠高于其他宗門弟子。
第一任掌門在靈脈出口上建藏書閣,藏書閣的負一層便是弟子們的修行之所。
幾年前,負一層突然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小孔,不過拇指粗細,并未有人在意。
誰知那小洞能擴大,漸漸地竟開始吞噬靈脈,有了靈脈的滋養,深洞擴大的越來越快。
掌門和長老們想下去探尋,卻被洞口封印擋住,隻有骨齡三十歲以下的弟子不受封印管制。
曾有一批骨齡三十歲以下的弟子下去探尋,卻……”
講到此處,俞晚星眉頭緊鎖,眼眸暗淡,哀傷與心疼遍布眼眸。
“卻隻有一位弟子回來了。
據回來的弟子說,深洞裡是一群嗜血恐怖的高境界妖獸,其他弟子都已經死在那深洞中。
後來不久,唯一回來的弟子也因重傷不治而亡。
為防止弟子們不小心掉入黑洞,掌門下令封鎖藏書閣負一層,藏書閣和藏書峰變得人迹罕至,厄境的名字便傳開了。”
俞晚星看向梁曉音,無奈與懊悔夾雜,若他對三師弟上點心,三師弟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靈脈不可搬遷,隻能任由厄境吞噬,雖加了封印,但厄境已經快要超出藏書閣的範圍,一旦超出,藏書閣便會陷落。
三師弟為了留住藏書閣,在三十歲生日的前一天獨自跳入厄境,雖然僥幸撿回一命,但卻成了如今這副昏迷不醒的模樣。
據無常師姑所說,隻有幽蘭靈露和醉仙茗才有可能讓三師弟蘇醒。
但藏書閣内藏書的記載,這兩種靈藥早已滅絕,如何能找得到?
二師妹不願意放棄,便求了掌門和長老們,以滿身修為和性命相逼,下山找幽蘭靈露和醉仙茗。”
“幽蘭靈露和醉仙茗?”葉之卿不可思議地問道。
“怎麼?小師妹,你見過這兩種靈草?”
俞晚星眼中染上希望,滿眼星光地看着葉之卿。
葉之卿搖頭:“不曾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