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谷雲看賀立舟遲遲沒有動作,心裡已經有點急切,等白老爺做完“法事”,下一個肯定就要輪到她了。
邬谷雲正在考慮要不要魚死網破,幹脆把賀立舟也拽出來的時候,白老爺那邊有了動靜。
因為視角和光線原因,邬谷雲并沒有看到靈牌上寫的名字,就連白老爺大叫的那一聲,也因為高度緊張,同時注意着賀立舟的動靜,沒有聽到。
而在這個時候,白老爺招的魂找了過來,也讓邬谷雲看清楚了對方的臉。
邬谷雲的眼睛一下子瞪大,粱休是死在白老爺手裡的玩家,怎麼會願意聽白老爺的使喚,邬谷雲看向那招魂幡,覺得是招魂幡的問題,讓粱休神志不清。
粱休到的時候,和死前沒什麼兩樣,除了面部僵硬,沒有什麼表情,所以顯得很呆滞。
他似乎是有意識和記憶的,賀立舟看到粱休到達之後先看向了邬谷雲,不過因為肌肉僵硬,看不出情緒。
白老爺看到自己成功,稍稍松了口氣,随地坐下,仰頭打量着面前的大高個。
一人一鬼都沒有出聲,但是不久之後白老爺露出滿意的笑容,而粱休也點頭好像同意了什麼協議一樣。
賀立舟猜測是單獨溝通的什麼術法,還沒有仔細想明白白老爺能利用粱休做什麼的時候,白老爺已經站起來,走到粱休身旁,圓粗的食指指向邬谷雲,“那是你第一個目标,可以完成嗎?”
話音一落,不止粱休有了反應,賀立舟和邬谷雲也是齊齊一驚。
白老爺立刻回頭,看向賀立舟所在的草叢,心生疑窦,他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從來不帶人,所以這院子裡本不該有其他人在,可是方才白老爺卻聽到草叢有一道很細微的吸氣聲。
他踱步過去,似乎明白草叢裡的人已經無處可躲,他的腳步不緊不慢,故意給人一種壓迫感。
他喜歡這樣貓逗耗子的玩法。
等到他走近站定在草叢邊,才優哉遊哉地撥開雜草,眼睛裡冒出興奮的光芒,“出來吧,小耗子!”
然而他撥開的草叢卻空無一人。
賀立舟看到他猛然直起腰,轉頭掃射院子,屏住呼吸一聲不吭。
而此時已經被賀立舟捂住口鼻的邬谷雲,察覺到粱休要轉身的動作,反手掐了賀立舟一把。
在拍、捶、掐之間,掐是動作最小,聲音也最微弱的暗示,這樣的暗示隻有一個弊端,就是最好不要跟不能忍痛的人使用。
而賀立舟偏偏就是一個不能忍痛的,他在聲音就要出口之前,硬生生把吸氣聲咽下去,拎着捆在邬谷雲身上的繩索便跳出了院子牆圍。
白府的院子牆圍都不高,加上白老爺又因為要在這裡招魂,還特意拆除了一部分,所以牆圍更矮,賀立舟隻跳了一下便躍出院外。
落地的聲音悶重,白老爺意識到自己是被調虎離山,勃然大怒,在其他地方他還有處于下風的情況,這很正常,他不在意,但是連自己的地盤都被這樣耍,白老爺是萬萬不能忍的。
他身體肥胖笨重,但是跑起來卻非常靈活快速,幾步就跑到了院門口,踹開門左右一看,卻沒有發現任何逃跑的身影。
白老爺認定這麼短的時間,他們跑不遠,于是要追,但面前是兩個方向,一個通往自己的院子,另一個通往白亦眉的院子,他一人分身乏術。
粱休正好慢吞吞地跟了過來,白老爺才想起來還有這麼個幫手,于是又急又惱,“你個蠢貨!跑走了也不知道找!你去那邊!”
他給粱休指了一下自己院子的方向,他朝着白亦眉院子去了。
等到白老爺離開,賀立舟才帶着邬谷雲從白秋良的屋子裡走出來,确認兩個都離開了,才給邬谷雲解開繩索,低聲問:“那個粱休的性子怎麼樣?我覺得他臨出去之前看了一眼屋裡。”
粱休的性格?
邬谷雲也并不太了解,這批玩家是她待過最沉默的一屆,她對粱休的印象隻有沉默和第一個死掉的人。
見邬谷雲也是搖頭不說話,賀立舟明白了,無奈地歎口氣,“好吧,那隻能祈禱粱休是個好人了。”
邬谷雲覺得這話有些好笑,“好人死掉之後也是會變壞的——而且你又在擔心什麼?擔心你偷偷看過你家老爺的法事被找茬?”
賀立舟但笑不語,邬谷雲見問不出什麼,也撇撇嘴,不再說話,“那我回去休息了啊,司冬雲放在你那裡養傷,勞煩看顧一下,賀、管、事。”
賀立舟挑了挑眉,不知道邬谷雲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所以這次稱呼自己格外奇怪,但也沒有揪住這點追問,“今晚有什麼收獲嗎?”
邬谷雲笑得無辜,“我們做這行的,不提前透露一丁點消息的。”
胡謅。
賀立舟看到她的眼底已經有了很濃厚的疲憊,手腕上也是被繩索捆過的印記,也沒為難她,“好吧,那你早點休息,明天還要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