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地與薩菲羅斯對視一眼,緩緩摘下鬥笠。
門口闆着臉的武士不動聲色将手放上了腰側的刀具,一臉戒備地打量着她們。
方才發出質問的咒術師在看到對方所帶來的人時臉色一變。
“等等,那是......”
在他面前,兩名少年武士用破舊的鬥篷裹住了那些屍體,在武士們防備的注視下慢慢将它們放置在地面。
紅發女劍士伸手将鬥篷的一角撥開,露出了其中一人驚駭的面龐。
緊接着,更多人圍了過來。
“我要見你們的首領。”看着對面咒術師逐漸嚴肅起來的表情,瑪蓮妮亞言簡意赅,“事情和他們有關。”
“我尚不知你們的來曆深淺。”對方緊鎖眉頭,“越後也不能放任浪人或别國的武士擅自進城。至于這些人......人已經死了。我隻有一個問題,怎麼死的?”
“西邊的海岸。有妖怪和這群人打了起來。我們到那時已經沒有活着的人了。”瑪蓮妮亞面不改色心不跳,“其中一名妖怪生着耳朵和尾巴。跟着他的還有一個女孩和一名黑頭發的男孩。”
在聽到後一句話時,對方明顯有了情緒波動。
“......你抓到他們了?”
瑪蓮妮亞明知故問:“抓他們幹什麼?”
“那麼,你應該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我們隻顧着看還有沒有生者。”跟在她身旁的薩菲羅斯開口說道,“當時沒有注意那麼多。”
“......”
咒術師沉默着,上下打量他們。
看得出來,他是鐵了心不想讓他們進城。
正當瑪蓮妮亞打算實施另一個計劃時,從遙遠的大路飛來一張極為輕而薄的紙紮小人。
那東西循着風輕輕飄飄到達了咒術師的手心。
不知是聽到了些什麼,那方才堅持立場的男人言行間的氣勢慢慢松動了。
他擡起頭,手上的小人當即被一團藍色的‘火焰’所吞噬。
“我可以帶你們去見城主。”他說,“但你們不能擅自離開我的視線,不能擅自前往這城中的每一處,不能擅自與城中任何一人搭話。”
跟着男人一路穿行進城,瑪蓮妮亞在走動間不動聲色四下觀察。
——道路塌陷,不少房屋倒塌,遠處更是有些尚未散去的、火焰的餘煙。
看上去像是在不久前經曆過什麼巨大浩劫,被什麼東西徹底破壞過。
順着這蜿蜒的道路往前方高處的大殿走去,這一路上她倒也看到了不少本地居民。
街道上雖說确有不少人居住,但他們大都顯得面容慘淡而毫無生機,那些人看向他們的眼神都沒有多少神采,隻剩下麻木。
而那些瘦骨嶙峋的孩子更是連活力也不存在。隻是抿着大拇指,呆滞而陌生地打量着來來往往的人。
比起在海岸線那邊的人類來說,似乎也并未好到哪裡。
相比之下,城中巡邏的咒術師和武士們倒顯得相對更為精神一些。
不僅如此,他們路過的每一處都張貼了不少黑色的通緝令,多羅羅和百鬼丸赫然在列。
與巴衛那些妖怪所盤踞的山脈地勢相似。這越後城似乎也是包圍着一座小山而建,而屹立在那山頂的建築便是本殿。
咒術師和守衛帶着他們一級一級踩上台階,在到達目的地時,前往了另一扇側門。
走動間,瑪蓮妮亞伸手輕輕拍了拍一旁戒備着周圍的少年,“有沒有發現些什麼異常?”
“......”少年沉默一陣,随後同樣小聲說道,“總感覺......有人一直在看着這裡。但也有可能,隻是錯覺。”
“是麼。”瑪蓮妮亞點點頭。
同樣的視線,她也感覺到了。
但她并沒有找到視線的源頭,也便暫且作罷。
交談間,他們已被人代入大殿的内部。
眼前的木地闆似乎也遭到了什麼人為破壞,建築物的盡頭,寬大的垂簾正安靜地豎在那裡,隐約看得見簾後巨大到頗為怪異的身影。
在那垂簾之外,一名看着十分年輕的女性身着祭祀打扮的白衣紅裙,安靜伫立在旁側。
她目光在聽到響動的同一時間,移動到了他們身上。
女人沖瑪蓮妮亞微微一颔首,随後目光又看向簾後,像是聽到了什麼指令。
“請站得更近一些。城主大人請你們來到這裡,是希望能找到些對他有用的信息。”
“感謝你們,帶回了我們的咒術師。可恕我直言,疑問也任然存在。”女人開門見山的說道,“我看二位雖攜帶着刀劍,可衣物除卻血污,幾乎無損。若是看到了那狐妖的真容,怎會毫發無傷?”
“那些死去的咒術師,屍體上并無妖氣,可身上的傷口,為何卻是利刃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