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向對方表達出那暗示來,可惜劍士的腦袋略顯死闆,并未接收到這特殊的訊号。
對方認認真真地将他上下看了個遍,老老實實低頭行禮:“嚴勝絕不會認錯平安京任何一位大人。更何況,您還是那位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神子。平安京三大家族中的菅原家家主,菅原道真。”
此言一出,除了瑪蓮妮亞和薩菲羅斯,其餘幾人都呈現出了不同的反應。
天元更是瞪大了眼睛看過來,一副極為震驚的樣子。
一陣寂靜之中,咒術師無奈地開口:“......謝謝你給我做自我介紹。産屋敷家的武士。”
劍士一臉被認可的表情:“您謬贊了,菅原大人!”
菅原道真:“......我不是在誇你。”
此言一出,産屋敷的家主也訝異地看過來,視線中更是帶上了幾分信任和敬仰:“——原來是道真大人!許久不見,原來您正如京中人所言,在各地奔走。”
“沒有,就是出來散散心。”菅原道真徹底放棄再打啞謎,就此承認,“比起我的事,不如先處理你們自己的。”
深呼吸一輪之後,他也拿定了注意,轉頭看向瑪蓮妮亞那邊:“【天元】所述,我的确可以佐證。隻是,你們的顧慮恐怕不止這些吧?”
“......是。既然菅原大人願意做這個證,我們自是理解。”似乎花了好一陣時間才接受了這樣的事态,産屋敷家主雖對他有所信任,可在看向瑪蓮妮亞時卻仍有擔憂。
“産屋敷家感謝您的幫助,替我們除掉了鬼舞辻無慘這個孽障。可......抱歉,我們也不能讓任何人繼續作為‘鬼’而活着。就算是如此,下一個‘無慘’出現也隻是時間問題。”
瑪蓮妮亞很清楚對方的想法:“人類不适合掌握鬼的力量,這一點,你們倒是想得很透徹。”
“這是闆上釘釘的事實。隻是您恰好能夠控制住自己。”方才與薩菲羅斯對峙的劍士開了口,“可這力量若是到了心術不正的人手中,殺孽便會應運而生。——那變化多端的血鬼術,連一般的咒術師都不能與之對抗。”
話已至此,他們的意圖也已經十分明顯。
瑪蓮妮亞看了他一眼:“所以你們想要斬草除根。把我也除掉?”
對方沒有否認,臉色卻一個賽一個堅定。
“可‘我’不會在這裡被殺死。”瑪蓮妮亞也如實向他們說道,“若你們執意如此并對我出手,那麼我們也會反擊。”
“有些事我還需要在這裡繼續完成,待事成之後,這具身體便可結束它的使命。——這隻是單方面告知,而非商議。”
說話間,她的表情仍舊冷靜,可那話語間的态度也極為強硬。
她在那一瞬間所釋放出的殺氣令對面的兩名劍士心頭一凜,不約而同握緊了手中黑色的武士刀。
那純黑色的武士刀看起來并不似常人所用,隻是在見到那黑鐵的第一眼,瑪蓮妮亞便感受到某種來自血液的顫栗。
——她很清楚,那是作為鬼本身對這武器的懼怕。
而眼前這二人,從呼吸走勢乃至行動的步伐看來,毫無疑問是極為優秀的劍士。毫不誇張地說,他們一人便能抵擋着越後城中現有所有武士,與普通咒術師争鬥起來也不會輕易落在下風。
眼下這一行人的到來,卻讓她有了新的想法。
——經此一役,越後城一蹶不振,正需要向外吸納各樣的力量。而這......豈不是送上門來的兵力?
隻是看樣子,她還需要一些手段和言語來對眼前這三人進行說服。
“若你們隻是擔憂,‘鬼’的力量會被有心人利用,那麼,留下來如何?我會向你們證明,不會将這詛咒之血給與任何的人類。”眼看對方做好了進攻的準備,她看準時機,将話鋒一轉,“若有半點異心,你們自然也可以用那專門對付鬼的刀刃取走我性命。”
聽聞她的話語,方才還蓄勢待發的劍士們動作遲緩了下來,雙胞胎對視一眼,随後不約而同看向身後的主公。
似乎沒想到她會如此示弱,産屋敷家主也愣住了。他抿起唇來,目光沉沉地看過來,似乎在權衡這話語的可效性。
反應最大的反倒是薩菲羅斯。銀發少年抱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緊,瑪蓮妮亞下意識擡起頭,看到的便是對方微微蹙起的眉頭與疑惑的表情。
安撫性拍拍對方的手,瑪蓮妮亞沖他搖搖頭,示意他盡管放寬心。
——說出口的話語是一回事,可對方能不能真的做到取她性命,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再者。”她看向那身染重症的男人,“想必你們來到這裡的時候,已經看到了越後城的聖樹。無慘已死,你的病症也許可以讓聖樹進行治療。——不試試麼?看看這詛咒是否還會應驗,惡化你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