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旭搖頭,皺眉道:“沒有,他從陳家離開之後,就消聲匿迹,再也沒有出現過。”
“什麼意思?”靈野野愣了一瞬間,懷疑自己理解錯了陳旭的意思:“陳家找不到他?”
“不,”陳旭眼神晦暗不明:“實際情況比這更糟糕,他消失了。”
司韶呐呐道:“消……消失了?”
陳旭點頭:“沒錯,從他離開陳家開始,就有一批暗衛跟着他,可他在一間客棧住了一夜之後,就憑空消失了。”
靈野野不确定道:“會不會是他偷偷離開了?”
“這不可能,”陳旭苦笑道:“暗衛在客棧外守了一夜,沒見任何人離開。”
“而且我去道家找元道長時,曾見過弛舟一面,我問他,一個人能不能憑空消失,他說能,而且方式很多。”
“後來他用陣法替我算了算那修士的下落,最後的結論是,他真的從人世間消失了,屍骨無存,魂飛魄散。”
幾人面面相觑,皆是默然無語。
修士的消失,從側面驗證此事有蹊跷,可人死魂消,就算是知道此事不對勁,也沒有辦法驗證了。
怪不得這麼多年,陳旭一點線索都找不到,這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司韶撓頭,試探道:“難不成你兄長那段時間結了什麼仇家?”
“我不能百分之百确定,畢竟那時他剛從江湖遊曆回來。”陳旭歎氣,還是搖頭道:“不過後來我派人去查過,得到的結論都是,他從未與人交惡。”
幾人再次沉默下來。
半晌後,陳旭率先開口問道:“秋樂,羅崖村可還遺漏有村民的魂魄?”
秋樂搖頭:“沒有。”
在這片村落中,她感覺自己仿佛失去了陰陽眼,回到了正常人的世界,周圍出奇地安靜。
她沉吟片刻後,拿出溯回燈:“先試試溯回燈。”
“好,”陳旭極快答應下來,他甚至懷疑元斐懷當初所言,是因為秋樂能認出溯回燈,所以才能幫到他。
秋樂沒說話,拿出自己的筆,開始在腦海中回憶啟動溯回燈的陣法。
當初在土匪寨子裡,靈野野并沒有看清她用的武器,這會兒才瞧清,是一隻通體紫色的筆。
她一驚:“這難道是渡川筆?”
渡川筆,筆杆上全是金色符文,據說是為了封鎖住筆中成千上萬的惡靈,因此筆出則有鬼哭狼嚎響徹耳畔,甚為凄厲。
此筆的攻擊幾乎都與靈魂有關,據說持筆人可以用它直接傷害到人的靈魂,甚至可以吞噬靈魂。
最重要的是……
一向淡定的靈野野,眼裡滿是驚詫:“秋樂,你居然是道家下一位掌門?!”
幾人紛紛看向秋樂,眼裡都是不加掩飾的震驚。
渡川筆正是道家掌門的象征,秋樂居然在還沒成為道家掌門的情況下就拿到了這支筆,元斐懷到底對她給予了多大的期望?!
秋樂眸光微沉,隻搖頭道:“我不會是下一位掌門。”
不出意外的話,道家下一位掌門,應該是她的師兄弛舟。
她話音剛落,幾人紛紛投去疑惑的目光,但見她不願多說,便都識趣地沒再追問。
秋樂垂下眼眸,依照腦海中浮現出的陣法,擡筆開始書寫。
一個又一個金色的符文從渡川筆的筆尖傾斜而出,飄向不同的方位,将溯回燈和秋樂包圍在中央。
待到第八個金字歸位之後,金字與溯回燈的燈芯之間出現極細的金線,之後八個金字開始旋轉,并且越轉越快……
突然,溯回燈被點亮了,而那八個金字猛地飛出,同時落在村莊外圍,化成一道金色的結界。
“怎麼是你?!”陳旭的眼神驟然冷了下來,他望向村口走來的男人。
幾人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是一個看起來幾分粗犷的男人,約莫二三十歲。
他懷裡抱着一個四五歲的孩童,正睜着一雙大眼睛,望着陳旭。
“小福子,我們到家咯~”然而男人仿佛沒看見陳旭,走到他面前後就停下,轉頭逗弄起孩子來。
陳旭一愣,這才想起,他們身處此地的回憶中,所有的一切都是幻境罷了。
司韶恍然大悟,問道:“這難道就是那個修士?”
陳旭神色複雜:“是他。”
突然,修士懷裡的孩童驚恐地睜大眼睛,“哇”地一聲哭出來。
修士察覺到不對勁,猛地擡頭,直直對上陳旭的眼睛。
陳旭也意識到不對勁,但還沒等他轉過頭去,一把大刀穿透他的胸膛,直直刺穿了孩童的心髒。
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他認得這把大刀,兄長九歲那年得到它之後,一直佩戴在身上。
他抿唇,固執地扭回頭,卻見他兄長一臉輕蔑地看過來,仿佛在嘲笑他這五年的天真。
陳旭眼裡閃過一絲絕望。
這時,溯回燈滅了,羅崖村再度回歸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