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樂點頭,不再多言,她後退兩步,另外幾人則默契地往外走了一步,将她完全護在身後。
秋樂提筆到胸前,整個人靜止下來,她緩緩閉上眼,在腦海裡一點點回憶出需要的陣法。
她的眼角散發出一抹淡紫色的熒光,身上的衣訣随渾身傾斜出紫色的靈力肆意飄揚。
片刻之後,她終于動了。
手中的渡川筆不斷描繪出奇怪而繁雜的金色符咒,它們在紫色靈力中徜徉和交織,一面繪出兇殘的魔,一面繪出悲憫的佛,整個畫面顯得肅穆又怪誕。
不多時,一個方圓兩丈的結界緩緩形成,它将内裡所有村民打了出去。
結界的一面坐着金色的大佛,他緩慢轉動着手中的珠子,看向村民的眼神裡滿是悲憫。
另一面則站着紫色的魔将,他手舉大刀,對村民怒目圓瞪,渾身散發着駭人的氣息。
“啊!”村民試圖越過或者攻擊結界,卻被灼燒擊退,整個人痛苦不堪,難以前進半分。
結界内的幾人卻同時松了一口氣。
秋樂身形輕微一晃,差點摔倒在地,一雙手卻在此時穩穩扶住了她,她擡頭,隻見君念在所有人之前轉過身來。
兩人的視線剛好撞在一處。
村民的嘈雜聲遠去,此刻天地仿佛都靜默了一瞬間,他們回過神,随後不約而同地錯開眼神,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秋樂,你沒事吧?”靈野野轉過身,見她的臉色有些蒼白,心裡不由擔憂起來。
“我沒事,就是有些脫力。”秋樂搖頭,瞥了一眼君念未曾放開的手,暗示道:“讓我坐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那你還站着幹嘛?”君念卻沒有如她的願松開手,他沒好氣道:“趕緊的,我扶着你坐下,免得到時候摔個四腳朝天。”
四腳朝天?她又不是烏龜……秋樂無奈,卻拗不過他,隻好任由他扶着自己坐下。
她所有的靈力都傾注到這個陣中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個陣可以撐兩個時辰,到天亮沒問題。
她心中思量片刻,卻突然愣住,她發現自己的靈力沒有恢複的迹象。
“奇怪,”陳旭伸出手,反複握住又張開,他遲疑道:“我的靈力好像沒有恢複。”
果然如此,秋樂眼裡閃過一絲冷意,她都不知道該說布陣之人小心謹慎,還是說他過于害怕了。
葬魂陣本是禁術,且不論其兇險之處,單說知道這個陣法的人,都是少之又少,更别提破解了。
然而布陣之人卻連葬魂陣都信不過,又花費精力在其中加了一道禁制,切斷他們與外界靈力的連接,使他們體内的靈力成為最後的儲存。
要知道葬魂陣裡的一切都靠靈力支撐,布陣之人要在保證陣内有充裕靈力的前提下,切斷他們與靈力的連接,是多麼困難的事!
但隻要成功切斷連接,等入侵幻境的人在其中耗盡靈力,就會迎來他們的死期。
因此,倘若他們五人真的和村民耗到天亮,怕是就熬不過下一個夜晚了。
不過按照他們目前的情況來看,估計最多也就隻能再撐一兩個夜晚。
若是到時還沒找出真相,情況就會變得兇多吉少了。
秋樂再次感受到幕後黑手的小心謹慎和心狠手辣,她也不禁開始好奇起來,究竟是什麼樣的真相,才會讓他做到這一步?
陳旭臉色變得很難看:“居然布下葬魂陣這麼卑鄙無恥的陣法!”
秋樂否認道:“葬魂陣做不到這種地步,是因為布陣之人在陣中下了一道禁制。”
另外四人的神色卻并沒有因為這句話而多幾分輕松,反而變得愈加沉重。
禁制……
陳旭不動聲色地吃下一記悶痛,他面無表情道:“究竟是什麼人,才能做到這種地步?”
當五年前的兄長面臨着這張鋪天蓋地的大網,逃無可逃的時候,究竟該有多絕望?
屠村嫁禍兄長,布下葬魂陣,又布下一道禁制……幕後黑手做的這一樁樁事情,簡直是環環相扣,天衣無縫。
而且幕後黑手的實力也讓他們心中沉重,畢竟禁制對實力和天賦的要求有多高,他們比誰都清楚。
就拿幻陣門來說,目前隻有一個人能夠布下禁制,就是幻陣門門主司帆君,
甚至是在陣法上号稱百年難得一遇的門主之子司恒衍,至今也沒有學會禁制。
“無論幕後黑手多麼厲害,我們都會把他揪出來,”秋樂掃了一眼周圍,她能感覺到村民的攻勢在加強,提醒道:“當務之急是等黑夜過去後,盡快找到羅崖村的異常之處,以此推測出陣眼的位置。”
“現在,先好好休息吧。”
秋樂的話音落下,幾人下意識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麻木和疲憊。
這短短一天的時間裡,他們不僅遭遇了很多古怪的事,而且還知道了很多讓人震驚的事,此時此刻簡直身心俱疲。
反正他們現在哪也去不了,不如借此機會在結界裡好好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