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韶傻愣愣地看着秋樂,幹巴巴道:“陣眼在這塊空……空地下?”
秋樂點頭:“沒錯。”
布陣之人十分小心謹慎,他為了防止有人破解幻境,将陣眼藏的很深,而且還設置了好幾個陷阱。
聽幾人說,一開始通過棺材進入幻境的時候,有一具小孩的骸骨,他“活”了。
秋樂認為那時候自己就已經起疑了。
如果是早就死去的孩童,他的靈魂怎麼會還停留在自己的骸骨上,甚至成為葬魂陣中的一員?
所以孩童十有八九是在屠村這場人禍當中死去的,布陣之人将她作為入幻境的“門”,并且将她埋入土墳中,以此來隐藏她“門”的身份。
又用她“門”的身份隐藏她陣眼的身份。
如果當時他們有人移動了骸骨,第一個進來的人很有可能會成為新的陣眼,永遠也不能離開幻境。
畢竟陣眼和幻境是同生共死的關系。
進來以後,就算有人意識到了骸骨就是陣眼,然後挖開土墳或者挖開旁邊的空地,他們都會一無所獲。
他們會絕望地發現,地底下是空的,什麼都沒有。
“這裡什麼都沒有啊!”司韶看着他們挖出來的大坑,沮喪不已。
陳旭卻激動道:“我看到一隻腳,好像是小孩的!”
秋樂同樣看到了那隻腳,嘴角勾起一絲笑:“别慌,就快挖到了。”
所以想要看到那具骸骨,首先要被同化。
布陣之人設計出一個死循環,想要看見骸骨就必須要失去記憶,可是失去記憶就找不到骸骨的位置。
他甚至還“貼心”地考慮到可能有人提前做标記,于是在每個夜晚虛化幻境,将一切恢複原樣。
當然,秋樂當然不認為自己會僅憑猜測就冒這麼大的風險。
她今天對挨家挨戶見到的所有村民使用了窺道,在籌碼這麼少的情況下,她一定會用這招獲取更多的信息。
所以她估計昨晚的自己對每一個前來攻擊的村民都使用了窺道,并且因為了解自己的性格,知道自己失去記憶之後會再次對村民使用窺道,才會主動讓自己失去記憶。
另一條線索,一定藏在村民的記憶裡!
現在聽他們的叙述,她也成功從村民的記憶挑出了關鍵信息。
她發現所有村民的記憶中都存在一個叫“胖丫”的女童,因為生病,性命危在旦夕,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有關于她下葬的記憶。
這印證了她一開始的想法,女童十分有可能是在屠村這場人禍當中死去的。
在村民的記憶中,胖丫一家人在某一天之後就“消失”了,而且“消失”的原因千奇百怪。
有人記得他們搬離了羅崖村,有人記得他們一家人淹死在河裡,有人記得他們跌下懸崖,有人記得……這些都是幻境幫他們補上的虛假記憶。
而村民的記憶中根本沒有這座土墳,這意味着他們完全看不見這座土墳。
所以這座土墳十有八九就是假的,而他們進入幻境所站的空地,反而極有可能是外界土墳對應的位置。
所有的陣必須有陣眼,但有些玄妙的陣法,陣眼的位置變幻無常,是很難被找到的。
而對布陣之人來說很不幸的是,作為禁術的葬魂陣,卻偏偏留了一道最樸素的生路。
葬魂陣不但要求必須有進入幻境的“門”,而且還要求陣眼的位置不能變。
葬魂陣被創造出來的時間是三百年前,那時妖魔肆虐人間,這個陣法是用來專門對付已經形成一定規模的被邪魔嚴重沾染的靈魂。
因為被邪魔嚴重沾染的靈魂沒法去往輪回,但是将其放任在人間,很有可能會導緻人間出現厲鬼的幾率驟增,最後民不聊生。
為了防止布陣的時候出現意外,導緻無辜之人被困幻境,創造葬魂陣的大能才會特意留下最樸素的生路。
直到邪魔被封印在魔界之後,葬魂陣不再适用,各個仙門才将葬魂陣定性為禁術。
“這裡這裡!”陳旭激動道:“骸骨挖出了!”
除了秋樂以外,另外幾人面面相觑,他們看到的隻有一個空蕩蕩的坑。
“秋樂,你怎麼知道靈力和失憶有關?”直到現在,君念終于反應過來,她一開始就是故意的,畢竟隻有同化的他倆能看到骸骨。
“我忘了。”秋樂不欲過多解釋,于是拿失憶搪塞他。
君念:“……扯淡。”
“真的。”秋樂語氣認真,态度敷衍。
陳旭冷靜下來,不解問道:“不過秋樂,這裡隻有一具骸骨,哪有陣眼?”
“如果真有一具骸骨,那它一定是陣眼的化形!”司韶畢竟在幻陣門待了這麼久,還是了解一些陣法的知識,她搶先解釋:“我們隻需要打碎這具骸骨,葬魂陣就破解了,不過我估計隻有能看見骸骨的人才能打碎它,陳旭你試試!”
“原來如此!”陳旭恍然大悟,毫不猶豫地舉起大刀斬下,把那具骸骨劈了個粉碎。
“等等——”秋樂急忙出聲,卻沒來得及阻止陳旭。
周圍的一切都開始虛化,像是波浪一樣蕩開,頃刻間又化成一陣熒光散在空中。
幾人還沒來得及高興,突然感到一陣眩暈,最後紛紛倒下,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