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錯過荟萃大賽……
秋樂嘴角一絲鮮血流下,她沉靜的眼睛裡突然升起一股令人害怕的瘋意。
她打算強行讓自己的境界暫時提高,于是開始在丹田裡蓄力,但是她又突然頓住了……
一隻蒼勁有力的手攬住了她的腰,堅定而不容反抗地将她拉出了鏡子。
黃褐色絲線像是無力抗争,根根斷裂開來,沒入鏡子中。
除了鏡子裡起了層層漣漪,秋樂的心湖也像是被投入一顆小石子,蕩開層層漣漪。
君念将秋樂攔腰抱起,他面無表情地轉過身,與前來救秋樂的七八個黑衣人面面相觑。
他朱唇輕啟:“滾。”
冷淡的語氣裡裹挾着無法壓抑的怒火,他看向黑衣人的眼神滿是壓迫感。
黑衣人:“……”
他們也是來救人的,他不就快人一步嗎?
怎麼還有優越感了!
黑衣人委屈,但黑衣人不說,不但不說,他們還真的依言滾蛋了。
沒辦法,主子說了,他們隻有在小姐有生命危險的時候才能出現,而且盡量不要讓她發現他們的存在。
秋樂腦海中劇痛傳來,她眼前一陣清晰一陣模糊,耳邊的聲音忽遠忽近,整個人好像與世界割裂開來。
不過她清晰地聞到了君念的氣息,她疼痛之餘,心裡居然冒出了幾分驚奇。
好像回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明明是一個髒兮兮的小乞丐,氣味卻出奇的好聞,是冷冽清新的雪松香。
“你就這麼喜歡上趕着找死嗎?”君念低頭看着秋樂那張慘白的臉,他幾乎是從喉嚨中擠出的這句話。
他再一次看到了紊亂暴虐的靈力在她體内橫沖直撞,這讓他想起她上次倒在他面前的樣子。
他忽然意識到,秋樂好像總是這樣,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身體……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活不久嗎?
不像。
更像是,她從心底厭惡着自己,不在乎自己是否會受傷……
“你不是想要玉墜嗎?”君念心裡的火氣節節蹿起漲大,他說不清自己怒火下的其他情緒,隻知道自己真想丢下懷裡的人一走了之:“你不是有必要的事情要完成嗎?怎麼在這兒倒下了?”
君念知道,她這麼執着地想要玉墜,肯定不是單純喜歡這塊玉墜,那她隻能是執着于這塊玉墜背後的意義。
“遇到事情就隻會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你是多不想活了?”
“你不是最喜歡逞能嗎?”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覺得什麼事都難不倒你嗎?”
“怎麼臨到頭來,想的都是逃避?”
真沒出息。
君念這樣想着,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這四個字。
懷裡的人顫抖地厲害,她突然輕輕地抓住他的衣服,虛弱開口道:“疼。”
這是懷裡的人兒對說了這麼多話的他,唯一的回應。
她将這個“疼”字說得無比委屈和難受,不偏不倚地砸在了君念的心上,讓他在滔天的怒火中,生長出别的情緒來。
一種名喚“心疼”的酸澀感在他心中蔓延開,甚至隐隐有壓過怒火的迹象。
但他依然是那副面無表情樣子,他冷冷道:“怕疼你還這麼糟蹋自己?”
君念不知道的是,往常的秋樂即使疼得再厲害,也不會叫喚一聲“疼”。
今天大概是迷迷糊糊中聽到他教訓人的話,想用“有效方式”來讓他閉嘴而已。
隻是真當她吐出這個字來,她才恍然驚覺其中的情緒早已分辨不出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她仿佛要借着這一個簡單的字,将她這三年壓抑的各種雜亂的情緒傾瀉出來。
隻是她不明白的是,當她捂不住自己的傷口時,站在她面前的人怎麼會是那個,一見面就覺得很難纏的小乞丐呢?
什麼時候,清冽的雪松香裡夾雜了讓人心安的氣息?
秋樂混混沌沌的思緒徹底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