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念挑眉:“這麼久還沒好?”
他可沒錯過這對師兄妹使的眼色。
秋樂敷衍道:“嗯。”
君念見她不願多說,眼神微暗,倒也沒再追問。
秋樂轉頭對弛舟道:“師兄,我身體有些不适,先回客棧了。”
弛舟拍拍她的肩道:“去吧……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君念拉住她道:“我陪你一起回去。”
秋樂拒絕得幹脆:“不用。”
“這有你什麼事兒?”弛舟聽見他的話,眼中立馬染上一層敵意:“樂樂還不至于讓你來陪,你在這兒好好待着就行。”
這小子總對他師妹這麼殷勤,一看就是居心叵測!
哼,誰都别想拱了他家小白菜!
弛舟道:“樂樂,師兄陪你去。”
秋樂無奈道:“師兄,真的不用。”
“師兄,這兒有這麼多好吃的,你哪能就這麼走了?”君念攬住他的肩膀,皮笑肉不笑道:“這種累活交給我就好了。”
弛舟立馬抓住君念攬住他的那隻手,磨牙道:“哪用得着你這個外人陪樂樂?”
兩人暗自較勁,誰也不肯讓誰。
“樂樂,你來選誰陪你回客棧?”
兩人同時轉頭,哪還有秋樂的身影?
雲生撓頭:“秋姑娘早走了。”
秋樂在兩人争論不休的時候就走了,她躲過陳家的侍衛,翻去陳家一處荒廢的院落中。
院落不算大,但是到處長滿了雜草,一時間顯得有些空曠。
房屋上是破爛的瓦片,橫梁上随處可見蜘蛛網,窗紙已經破了好幾個洞,風可以很輕易地從中灌進去。
中間有一個池塘,池水渾濁不堪,裡面稀稀拉拉立着幾枝殘敗的荷花莖杆。
奇怪的是,死氣沉沉的池邊卻有一顆生長旺盛的柳樹,它紮根于池邊,明明樹幹看起來枯槁不堪,細枝上的綠葉卻繁多茂盛,随風輕舞。
樹下有一個半徑兩米的紅圈,這個紅圈尋常人看不見。
至于秋樂為何能看見……
如果此刻有人看見秋樂的眼睛,會驚訝地發現,明明她有一雙黑如曜石的眼瞳,此時卻蒙上了淡淡的紫氣。
秋樂抿着唇,閉上了眼睛,片刻後再睜開,又與平時一樣了。
她望向天邊,殘陽如血,雲卷雲舒。
要天黑了。
……
“你不是說先回客棧休息了嗎?”
君念翹着二郎腿坐在長凳上,手裡拿着花生一粒一粒地抛高往嘴裡扔,手法精準。
他好似不經意地掃了秋樂一眼,在她的鞋上停留了一瞬,又飛快地移開。
鞋底邊上,沾着幾點濕濘的泥點。
秋樂随口道:“在客棧待着無聊,出去溜達了一會兒。”
這人連扯謊都扯得這麼敷衍!
君念被氣笑了:“那你溜達得挺久啊,深更半夜才回來?”
“你管這麼多做什麼?”秋樂皺眉看着坐在自己房間的人,不滿道:“還有,你不回你房間,待在我房間裡又做什麼?”
君念放下二郎腿,身體微微前傾,對着秋樂沒好氣地說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好歹一起走了三個月,他在這擔心她,她卻不領情,真是氣死人!
秋樂皺眉,沒明白君念為什麼要說這句話,隻好闆着個臉看着他,無聲地下逐客令。
“好好好,我走!”
君念感覺心頭一梗,氣呼呼地越過秋樂,把門狠狠地關上,三兩步走了。
秋樂看見桌上有一盤精緻的點心,微微愣神,她立馬反應過來這是他給自己帶的。
這人真是……
她斂下眼簾,拈起一塊放入口中,點心入口即化,甜得有些發齁。
秋樂隻吃了一塊就沒再動那盤點心,她脫了鞋襪就往床上一躺,卻不由想到那個荒廢的院落。
從跨進陳家開始,就一直有些低語萦繞在她耳旁。
“幫幫我,幫幫我……誰來幫幫我……”
“在哪……在哪裡……幫幫我……”
“嗚嗚……在哪……”
秋樂想忽略,可那些凄楚的聲音卻無孔不入。
下午在陳家待了近兩個時辰,她就被這些聲音折磨了近兩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