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蓉聞言渾身一顫,她心裡頭一次有了莫大的危機感。
因為無論是不是陳霖親口告訴秋樂的,從他的态度中,她好似碰到了冰冷的湖面,而湖面下有什麼,誰都說不清楚。
她勉強笑了笑:“原來是這樣,是我誤會秋姑娘了。”
接下來幾人寒暄幾句後,陳霖就吩咐下人帶他們到客居小院中暫且住下。
醜時,陳家籠罩在黑夜裡,到處都是一片靜谧。
秋樂側躺在床榻上,睡得正香甜。花月蓉靜靜站在她面前,半晌後她喃喃自語道:“你為什麼要出現……”
出現在這裡打破她平靜美滿的生活!
她朝秋樂的臉伸出手,卻在即将要碰到的時候頓了頓,她眼裡閃過一絲殺機,将手移向秋樂的脖頸……
咻地,秋樂睜開雙眼,抓住了她的手,勾唇道:“陳夫人大半夜來訪,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花月蓉萬萬沒想到她會在此時醒過來,想收回手,但驚訝地發現她手勁之大,自己根本收不回來!
此時無論說什麼都是徒勞,況且自己今日本就是沖着她的命來的。這麼一想,她頓時用另一隻手做掌式猛得打向秋樂的面龐,迫使她放開自己的手。
秋樂起身躲過,同時一手打向陳夫人脖頸。陳夫人往後偏身躲開,雙手做鷹爪狀抓向秋樂的心窩。
秋樂輕笑一聲,以極快的速度一腳踹了過去,蹬在了陳夫人的手上,後身翻退開了一步。
秋樂意味不明道:“陳夫人,萬物都不能違背自己的本性,你說對嗎?”
“比如,你總是下意識想取人心髒。”
花月蓉咬牙切齒道:“那又如何?”
此話一出,兩人算是徹底撕破臉皮了。
下一秒,瘋狂和陰狠爬上花月蓉的臉,她接下來的招式一次比一次狠厲刁鑽。到了後面她甚至已經不顧安危地隻攻不守,頗有魚死網破的架勢。
轉眼之間,兩人就已經對了十幾招,從房間内打到院子外,之後又在陳家大院的屋檐上你來我往。
秋樂偏身躲開一掌:“陳夫人,你說陳家主幾時會發現這邊的動靜?”
果不其然,此話刺激到了花月蓉,她仿佛瘋了一般,眼裡陰沉至極。随後她手中迅速比劃着什麼,最後手上凝聚起一道暗紅色的靈力,帶着強悍的力道沖了過來。
一向喜歡以柔克剛,借力打力的秋樂,此時卻一改常态,同樣一掌迎了上去,而她手裡則充盈着一道淡紫色的靈力。
如果花月蓉仔細看,她會發現秋樂手裡有個小小的晶體,可她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根本沒有注意到這點。
她目眦欲裂道:“我要你死!!!”
兩人對了一掌後,都如殘葉般倒飛了出去。花月蓉落入另一個院中,隐沒不見了蹤迹。
秋樂後退數十步才穩住身形,遠處的院子掠過一道黑影,她目光微閃,意識到這可能是被驚動的暗衛。
她伸手擦了擦嘴角流下的血,能感覺到自己體内的靈力此時全都紊亂了。因此她沒再追上去,而是強行運氣回了自己的房間。
如今萬事俱全,隻欠東風,明天一切都該有個交代了。
……
第二天一早,陳家發生了一件大事,陳夫人又不見了!
一大早陳府就鬧翻了天,所有下人都行迹匆匆,神色焦急,将陳府各個角落都找了一遍。
陳霖一早就下了令,隻是他這次沒再像上次那樣着急。隐約中,他好似察覺到什麼,最後派人将秋樂叫了過去。
“是你做的?”陳霖看着她,深吸一口氣:“你最好給我個理由。”
秋樂輕笑一聲:“我以為這幾天給陳家主的理由夠多了。”
陳霖沒說話。确實,如果不是這幾天她故意透露出的種種蛛絲馬迹,他現在已經因為“李琴娘”和她翻臉了。
可他實在想不通,自己的枕邊人究竟是一開始就是六尾火狐還是中途換了人?
若是後者……陳霖想到這個可能,頓時感覺遍體生涼。
可是這不可能,他怎麼可能認錯自己的夫人?那可是他最愛的琴娘……
他歎口氣道:“秋樂,打開天窗說亮話吧。”
秋樂點頭,兩人再在這相互試探已經沒有了意義,六尾火狐已經被他們逼到了絕境,雙方隻剩下最後一層窗戶紙,兩方交鋒已經進入倒計時。
其實陳霖作為陳家家主,不可能這麼愚蠢,他隻是太信任自己的枕邊人,從來沒有懷疑過對方。即使對方有什麼疑點,他也會下意識忽略。
可這些天,秋樂等人一點點在他心裡撕破口子,種下懷疑的種子。如今有了正确的方向之後,他查到真相隻會是時間問題。
但現在,因為時間緊迫,這個血淋淋的真相隻能由她擺在他面前了。
秋樂手上翻弄了個手勢,一顆明亮透徹的珠子出現在她手上。
她道:“起風門的明目珠,今天夜裡,你拿着它去冬琴院看看吧。”
陳霖猛地擡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