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一禹平日裡雖纨绔,練功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未想今日許是在“玉瓊”佳釀的激勵之下,大發神威,連着将幾位子弟橫掃出局。
他不禁信心大增,磨刀霍霍地望着會春樓上的衆人,“真該讓我爹也來瞧瞧的,看他還敢成日數落我遊手好閑……”
二樓上的衆人素來見這安一禹在煙花柳巷,為美人簪花的多,甚少見他拿劍,再加上他家的安老爹四處給他樹立的不學無術的纨绔形象,衆人隻以為他還真是個爛泥阿鬥,扶不上牆呢!
這會子見着他在擂台上大發神威,一時心裡落差太大,一個個地神色複雜地悶在二樓,靜得有些出奇……
“喂喂喂……你們别光站在上面看着呀!”
偏偏下面擂台上,剛漸入佳境的安一禹舉着在日頭下鍍了一層薄薄金光的劍在嘚瑟的叫喚,“還有誰!”
台上的洛赤見着兀自在旁輕搖折扇,巋然不動的安一緩,頓時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向洛黃使了個眼色。
洛黃微微颔首,上前一步來到欄前與安一緩并立,嘴角淡淡噙笑向着台上的安一禹道,“安二公子!我來請教!”
說着他腰身一提,踏着欄木,縱身向台上掠去。
那等行雲流水的動作引得台上台下一片叫好聲。
自此,這個一直跟在洛赤與洛橙身後,籠罩在他們光彩奪目中的洛家第三子,進入衆人的視線之中。
隻見他身形不高,與安一禹站在一起時,頭剛剛才及他肩,體形消瘦,身上罩着一件看上去頗不合身的成色半舊不新的绛紫色長袍子,使得他本就消瘦的體形更加纖細了幾分。
巴掌大的小臉肌膚細膩,白得宛如米粒,毫無血色,五官很是清秀,隻是這種清秀在仙姿佚貌的洛赤洛橙面前就顯得那般稀松平常,寡淡無味。
風禹抱手望向對面其貌不揚的洛黃,“先說好啊,咱們刀劍無言,等下把你打哭了可不準回去告狀啊!”
這小子牙尖嘴利的,他早就想給他點厲害瞧瞧了!
洛黃揚唇,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我也喜歡醜話說在前頭!”
說罷,不等他反應,衣袖飄飛,手指為劍,傾身向不遠處的安一禹而去。
衣袖鼓動的勁風令安一禹如臨大敵,他提劍一擋,雖以刀劍對戰血肉之軀有勝之不武之嫌,可他此時卻顧不得許多。
精鐵淬煉出來的寶劍刺來之時,洛黃兩根纖細修長的手指不偏不躲,如一條蛇一般攀附在了劍身,再順着劍身攀上安一禹的手臂,再蔓延而上,直扣安一禹的脖頸。
不過一招,便扣住了安一禹的命門。
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恍若跳舞一般優美,令得洛黃原本稀松平常的面容在此時更添了幾分潇灑俊逸,就連那長得垂至下擺,蕩啊蕩的衣袖也開始有仙風道骨那味了……
台下聚攏成一團的小姑娘們望向他的眼神裡逐漸帶上幾分狂熱……
二樓上的安一緩勾唇,“景明兄,你這三弟身法奇特,使的怕不是尋常武功吧?”
眼見着弟弟安一禹被扣,洛赤見安一緩氣定神閑,還未有出手的打算,心下不禁冷笑一聲,“子楓兄好眼力,我之前跟你說過我這弟弟自小在外遊學,便是由父親送去了東瀛,他學的便是東瀛的功夫……”
“好了好了……”脖子被洛黃牢牢扣住的安一禹擺手,“我認輸了……”
洛黃偏頭望向二樓,見哥哥洛赤眼裡閃過的一絲陰狠,捏着安一禹脖子的他手指微松,卻有些猶豫……
在安一禹将要掙脫之際,洛黃心下一狠,原本松軟的手指繃到極緻,牢牢箍住安一禹的脖子,并将之提起。
“你……你瘋了……”他驟然發難,一瞬間,安一禹全身的重量都彙聚到了自己細弱的脖子上,整個人就如當空懸挂的棒槌一般左搖右擺……
呼吸都無法通暢,硬生生地将一張俊臉憋得像豬肝……
也不知這瘦得跟個小雞仔似的洛黃哪裡來的力氣能将他高高舉起……
就在他以為自己英年早逝之時,二樓上的安一緩終于按捺不住,手中的扇子隔空向洛黃擲去。
洛黃察覺到危險,将安一禹随意往地上一扔,手指向自己腰間一勾,再指天時,手中已憑空多出一柄利劍。
那柄利劍劍身薄如蟬翼,劍鋒一挑,當空穿透折扇,劍身旋轉,勾住折扇向二樓的安一緩甩去。
安一緩挑起茶蓋,将飛來的折扇擊落,随後縱身躍起,袖袍翻飛中,飛身上了擂台。
被洛黃扔至台下的安一禹順着胸口的一口氣,好容易才緩過來,他扶着台階站起,指着台上與安一緩對峙的洛黃罵道,“好你個洛瘦雞!我都已經認輸了,你還不講武德,對我下這般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