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城中最熱鬧的酒館與那些狐朋狗友們會和,胡吃海塞一番後,帶着一身酒氣搖搖晃晃地出了門……接着便是秦樓楚館……
裡面情形之□□奢靡,做派之荒誕無稽……令安一緩都為之咋舌!
那左擁右抱,佳人在懷嘴恨不得咧到脖子根的模樣哪能見着半分神傷!
唉……
又是一早,安一緩莫名望着對面嬉皮笑臉的安一禹一聲長歎,突然沒頭沒尾地一臉認真地感歎了句,“我覺得像你這樣沒心沒肺地過一輩子也挺好……”
洛府這幾日忙着為洛橙準備嫁妝,府中諸人忙得腳不沾地。
唯有洛夫人餘岑娴樂得清閑, 自加入洛家第五年以來,她便被剝奪管家的職權。
她領着洛黃一同站在院中央,冷眼瞧着下人們擡着幾十個鑲金描銀的樟木箱子往裡走,那般聲勢浩大的陣仗讓她心中的怨氣随着魚貫而入的樟木箱而愈發濃重,“瞧你父親這架勢是要給洛橙那死丫頭準備個十裡紅妝哪……”
洛黃賠笑,“二姐是爹爹第一個出嫁的孩子,又是高嫁,免不了要看重一些……”
餘岑娴想到那日所見安一緩那芝蘭玉樹的模樣,酸氣更盛,“瞧瞧人家洛橙終身大事已定,就是洛赤也商量着不日要去湯尚書家提親了,偏偏就你整日無所事事家裡家外遊蕩,你爹爹見着你也像沒看見一樣,半分沒有打算!”
“娘,孩兒還小,不着急……再說了……您從小将孩兒送到歸……”見餘岑娴淩厲的眼神一掃而過,洛黃忙噤聲,改口道,“東瀛……這麼多年了孩兒也未有機會再娘身邊盡孝,不如就趁着這段時間在娘身邊多陪您說說話……”
餘岑娴眸光冷淡瞥了她一眼,面容譏諷,“你知道嗎?我生平最讨厭的就是你這副對着别人奉承讨好的模樣!半分男子氣概都沒有,也不知道在外面學了些什麼!”
她冷冰冰地拂袖而去,隻留下洛黃一人在來來往往的諸多仆人的注視中兀自尴尬……
忙活幾日後,眼瞧着婚期越來越近,一直心情愉悅的洛克陽再面對餘岑娴的冷言挑釁也能做到一笑了之,故而,這段時日二人倒未再起任何沖突。
這日早飯席間,不知為何,從一起床開始他便開始愁眉不展,悶着頭隻顧着喝白粥,也不說話。
洛赤洛橙二人各有心思也不多言。
他們不說,洛黃更不會自讨沒趣,便也悶聲一臉無聊地用筷尖來回叼着碗裡的幾粒鹹菜把玩着。
一時,席間隻剩下碗筷碰撞的冰冷聲響。
而離洛克陽最近的餘岑娴似已看透一切,冷笑打量着席間衆人……
眼神中卻有不同尋常的怪異之色……
終于,洛克陽重重将筷子放下,那聲突兀的巨大的聲響驚得洛黃手一抖筷尖夾着的鹹菜裡也随之滾落進了碗裡……
“赤兒,橙兒,今日是你們母親的祭日……”
十八年前,洛赤,洛橙之母便是在今日生洛橙難産而死……
所以,說來,今日是洛橙的生日,也是他們母親的祭日。
因為這個緣故,即便洛克陽對洛橙寵愛有加,可卻從未為她大肆操辦過生辰,隻因每到今日,他便會念及亡妻,心如刀絞。
洛母死時洛赤也有些年歲,對她還有片刻印象,雖那些印象模糊不清,卻還總有幾分牽腸挂肚,“爹,妹妹不日就要大婚,娘也該知道這個消息的……”
洛母的靈牌原先是設在洛府的,後來洛克陽不知從哪聽哪個老道忽悠的,将靈牌移到了一處郊外的道觀,受香火供奉,說是如此,洛母的芳魂在九泉之下享人間香火,能修正果,塑金身,待洛克陽百年之後,還能在陰間與之相聚……
當然,那道觀也不是白入的,每年洛府都要撥一筆不小的開支添給道觀做香油錢……
“我兒與我想到一處去了……”洛克陽微微颔首,“今日你與橙兒也無事,不如去郊外的無上觀走上一遭,将這一天大的好事告知靜苑,也讓她高興高興……”
一番話說得原本極力壓制着自己的餘岑娴又是連連翻起一陣白眼,一個死了十多年的死人,骨頭都快沒了,她還知道什麼甲乙丙丁……
隻有這洛克陽,還一心念着個死人,拿死人當自己心中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洛克陽并未留意到她,繼續道,“我本來也該去的,可皇上突然有急诏下來,用過早飯我就該去複命……不如……就由洛黃替為父走這一趟,護送你大哥二姐前去可好?”
難得聽見洛克陽對自己如此和顔悅色,洛黃神色一振,忙應道,“自無不可!”
說完後似又有些後悔,目光不經意地瞟向一旁的餘岑娴,見她神色并未對此有所不悅,這才緩松一口氣,靜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