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明白留給他們離開這裡的時間不多,可洛赤依舊未急着将她帶走,反而耐心地向她解釋着,“我是你的大哥洛赤啊,你不認識我了?”
“大哥……”洛橙兩眼依舊茫然,“洛黃?你是黃兒嗎?你不是說給我帶烤雞的嗎?你還說讓我見墨兒……墨兒……墨兒呢?他在哪呢?”
聽得她即便神志不清還一口一個喚着那個野種,洛赤的臉色也愈發難看了起來,但他也深知此時此刻再與洛橙計較這些也沒什麼意思,避免洛橙途中大鬧,徒增事端,洛赤會掌将她劈暈之後,抱起她腳步匆匆地向外走去。
翻出城牆後,洛赤抱着洛橙翻身上馬,趕向城門方向。
豈料還未到城門,洛橙半路便已醒來,見到四周陌生的環境,腦子糊塗的她頓時尖叫出聲,凄厲刺耳的喊叫聲吸引了不遠處的巡防營。
洛赤見此不敢再耽擱,點了洛橙的穴後,揮鞭向守衛最送的東城門疾馳而去。
東城門隻派有數十名守衛看守,臨近城門之時,他拔出佩劍準備硬闖。
守衛見他來勢洶洶,顧不得還在排隊盤查的民衆,一陣推搡過後,便要關上大開的城門,準備來個翁中捉鼈。
洛赤哪裡能讓他們如願,手中的佩劍徑直飛向那名準備關上城門的士兵的後背,将之牢牢地釘在了城門之上。
随後他在飛身下馬,幾下奪過守衛手中的佩劍,手法幹淨利落地割掉他們的喉嚨之後,趁着城樓上的援助還未來時,再翻身上馬向城門而去……
他險之又險地除了城門,事情之順利他都沒能想到,就在他擁着洛橙迎接着城門外的新鮮自由的空氣之時,城牆上的守衛拉開弓弦,瞄準,幾支暗箭憑空而出沒入了洛赤的後背以及他坐下的馬匹……
那馬兒吃痛,高高揚起馬蹄,直起身體将洛赤與洛橙掀落下馬……
洛赤跌倒在地後,腦袋被摔得一陣發暈,等他緩過來後第一反應便是四下張望尋找洛橙……
直到看見不遠處的洛橙安然無事之後,他方才長籲一口氣,強忍着身上的劇痛,跌跌撞撞地向她爬去,一把将她攬入懷裡……
“橙兒……”
聽得身後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腳步聲,他心中難掩悲戚,他知道隻要一被抓,他又将被投入那個人間地獄,重回暗無天日……
“橙兒……”他将洛橙牢牢地箍進自己的懷裡,喃喃着,“我們從母親去世起便再一起……寸步不離!”
“我們本該是這世上最親密的人……若不是發生那件事……”
他懷裡的洛橙被他點了穴說不了話,可卻像是聽懂了般,眼淚成串大顆大顆地順着她的眼角流下……
“橙兒,我這一去九死一生……又實在舍不下你……你如今這般神志不清,我一死,你在這世上再無愛人……人人可欺……我!”
他似做下某種決斷,眼裡閃過一絲狠戾,撿起掉在一旁的沾滿了鮮血的劍,繞到洛橙的身後,暴喝一聲,将劍刃插入她的背後,貫穿胸口。
洛橙渾身一僵,面露痛苦之色,還未如何掙紮,便癱倒在地,再次被洛赤攬入懷裡……
他挺直了胸膛,将那已貫穿洛橙胸膛,露出長長一截的劍刃果斷而又幹脆地送入自己的胸口……
洛赤嘔出一口鮮血,目光開始遊離,卻依舊緊緊地抱着懷裡已經奄奄一息的洛橙,眼裡盡是憐惜……
“橙兒……黃泉路上你不用怕,我會一直陪着你!”
匆匆趕來的巡防營衆人見此慘烈情形,紛紛唏噓不已。
“頭兒,上面的命令是要活捉,現在該怎麼辦?”
那巡防營的首領蹙眉道,“他自己要尋死路,我有什麼辦法?”
“别将他二人的屍首分開,去找輛闆車拉回去,将情況原原本本地向上面的人說明了,你我自然能脫得了幹系了”
“拉去安府嗎?”
“這一位是安少夫人的大哥,一位是她二姐,自然是要先去向安将軍禀報的,不過直接拉去安府卻有不妥,先拉回衙門吧”
洛黃與安一緩一同去衙門确認過死者身份正是洛赤洛橙無疑後,按照府衙的規定領回二人的屍首,回程路上,她的心情複雜得很……
即便她這大哥與二姐對自己算不上好,可到底是骨肉至親,人死燈滅,原來的那些不好也都如滅掉的燈光一般漸漸消散,剩下的便隻有那依稀可見的二人某個對自己好的餘光……
那點子微不足道的餘光在她的心裡來回閃爍,似一雙手一般牢牢将她的心牢牢地揪着,難受得緊……
安一緩看出她心裡的不痛快,握着她的手無聲地安慰着。
“我沒事……”洛黃從臉上擠出一個笑來,“我隻是想到他們一死,洛家與我就再無幹系……心裡莫名有些傷感罷了……”